行禮 作品

71.無面無相術

            黑暗的空間收攏,大地的觸感重歸腳下。

李熄安歸劍入匣,將石匣扔給李成器,他注意到古界之天從做了那所謂的噩夢開始便魂不守舍,目光遊離。李熄安沒有閒心像個老媽子一樣關心這天類究竟夢到了什麼,於是扔給他能夠鎮壓任何邪祟的昏劍和石質劍匣。

古界老天爺還在回憶夢中的細節,尤其是那張獨目猙獰的臉,猛地抬頭,一方石質劍匣已經飛到了他臉上。

“上人……”他接住,並將劍匣固定在身後,搓起手向李熄安靠近,“有啥需要我的?”

他沒有領會到李熄安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認為扔給他昏劍是讓他當打手,去處理些李熄安如今分身乏術的事情。這也可見那詭異的夢對他的影響了,在平常李成器不會誤解李熄安的意思。

“拿去守心,你的心魄很不穩定。”李熄安淡淡地看了眼李成器,便轉移了目光。

順著他目光延伸,是那道深淵,垂首的白色屍骸被揭開面具,面具下是腐爛了半邊的臉,介於人面與鳥面之間,暫時沒有腐爛的部分能看出這頭巨獸過去完美溫和的模樣。

此刻,這具屍骸在逐漸融化,如白雪般消失在空氣中。

李熄安知道這是對方給予了他維繫存在的最後一個媒介,那張躺在他手心的善面。失去了善面,紀元的侵蝕早已讓這不再是律道的生靈千瘡百孔。

他站在原地,靜靜的目睹白色屍骸的消失。

一位古聖的離去。

“你有名字麼?”李熄安突然說。

“颻。”身後,白雪融化潰散的光芒匯聚成一道人影,他披著絢爛的羽翼,白的幾乎透明的髮絲飄動。他身上的純白色彩在褪去,就像白雪融化後自然會露出原本大地的顏色來。

當純白的光暈徹底消失,站在原地的不過是個帶著溫和笑意的男人。

“你在做什麼?”男人向李熄安的身前探頭。

“給你刻個牌子,說不定以後還能見到,幽冥而已,此身未嘗不可去。”金行的庚氣噴薄吐息,在一枚光滑無垢的白玉上刻下“颻”的名字。隨後,黃金古樹升起,李熄安將這枚新雕刻的玉牌牽引紅繩掛在某一處樹梢上。

善聖的感覺很奇妙,他的目光隨著玉牌的升高不斷攀升,混沌的瞳目散去神通,澄澈的眼睛倒映輝煌神樹的枝和葉。這種感覺,在玉牌刻下他真名的那一刻,彷彿本該徹底死去的整體分割出來一個微小部分注入其中。

他聽到李熄安的話,不禁笑起來,“這個話說的可太大了。”

“不光是為了你吧,沒有察覺到麼?這棵樹,它如今能在塵世是因為此身仍在塵世中,有朝一日,這棵樹會不斷生長,樹冠懸掛晨星,樹根扎進黃泉,我會親自去一趟幽冥,這棵樹真正的根應該紮在那裡。”

“入主幽冥?”男人的眼色波動了一下。

他仔細觀察了李熄安片刻,“幽冥只有死人才能去,聖者都不能冒犯宇宙循環的基本,惡也不過是因為本體的緣故掌握了幽冥與塵世的狹間,讓一些遊離在狹間的惡鬼湧入現世,真正的幽冥死土,惡從未觸及過。”

“倒是你這棵樹……”善聖走上前,伸手撫摸浮泛金光的樹幹。

“陰司若是有人間行走注意到,會找上你的。如此一來,你說的將來好像真的是個必然。你身上帶著這樹,幽冥便是你繞不過的一道坎。它是你的法相神通,成道路上,所有的骨像都將融於法相,以此來承接律法。”

他思索著,“似乎沒有比生死律法更適合這棵樹的了。”

“你不輸那所謂的九天,自然該博一個歸源的未來。”

李成器卻聽得眉頭一皺,久違的出聲道:“生死律法早已被分割了,如今是兩大律法,生律如今在大荒,至於死律,聽說是墜入了幽冥,也許如今的陰司之主正是死之律法的掌握者,善聖,你消息落後的過頭了,宇宙大事都不知道?”

善聖凝視著李成器,他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