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 作品

6.世界的嘆息

殘陽如血,殘破廢墟橫亙大地,像具巨人的屍體。





那映照此時的殘陽便是巨人凋零死亡的血痕。





對著最後的一縷橙黃色的陽光,男人緩緩跪下,跪倒在高大石碑投下的陰影裡,他先一步比這世界投入暮色。





男人穿著厚重精良的鎧甲,頭盔放置在身旁,他頭顱微垂,低聲說。





“我,聖城最後一位戰士,在此刻為世界銘刻真正的歷史。”





男人的童孔深處宛若掀起了漩渦,漩渦的深處,是祖與祖的戰場,那是他清醒前目睹的最輝煌璀璨的一幕。整片天空燃燒著,化作那生靈手中的劍刃。











劍刃墜下,劃破所有,將祖,將聖城的一切都掃盡了黑夜,再也無法得見光明。





可很快,他的目光變得無神,彷彿有東西操縱著他,牽引他走上前,撫摸那道不知何時聳立在聖城廢墟里的漆黑石碑。他是忠心於祖的戰士,是聖城的守衛者,他熟悉聖城的一草一木,在他的記憶裡,聖城根本沒有這樣一座石碑。只是他醒來,石碑出現在這裡,彷彿在等待。





等待他的……此時此刻。





隨著他手掌的觸碰,石碑表面顫動,泛起暖流。男人在陳述,一串串文字從石碑的最頂端開始點亮,夜幕籠罩大地,而這些象徵歷史的文字從黑夜中亮起,熠熠生輝。





“我侍奉的祖,聖城諸靈的尊上,笛溟奢殺上人瘋了。”他開口,大逆不道的話語從他口中漠然吐出。





他仍在陳述。





“在很久之前。”





“那些感知超凡的祭祀能感知到祖的狀態,獲得第三座骨像的時候,是祖最強大的時候,也是祖最虛弱的時候,他不再是他,笛溟奢殺……終於徹底迷失在了路上。”男人的聲音極其沉重,沉重到有萬鈞力量,他宛若說著宿命般的箴言。





這根本不是一位戰士會說出的話語。





笛溟奢殺的戰士也不會如此,哪怕祖已經走到末路,他的戰士們也依舊會隨他們的祖一併墜入進去,萬劫不復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麼,就像最後的結局,聖城,諸靈,笛溟奢殺,他們一併消失在黃昏裡,對於祖招致的死亡,諸靈並無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