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 作品

41.歲月法

    赤紅之土,血在匯聚。

    如血殘陽從地平線抬起,宛若一隻睜開的眼球在打量世界。

    紅色光芒照耀下,螻黃金甲胃的表面在變得暗澹,那些飄動閃爍的符文被壓制了。

    空氣都在凝固,能夠捕捉到的遊離靈氣更是逐漸稀缺。

    螻的那一刀撲了個空,刀痕在前方留下一道巨大裂口,虛空的死寂氣息從那道裂縫中不斷湧出。他此刻便站在裂口的前方,轉身,他的刀原本指向的殘陽,現在殘陽動了起來,像擁有了生命,大地盡頭便空無一物了,只有他和宇法揮砍出的裂痕。

    殘陽不斷上升,耳畔的呼喊聲一陣接著一陣,如同蔓延上來的狂瀾。

    螻緊盯著天上那輪殘陽,血日初升。

    在血紅雲海中隱約可以看見畸形修長的龐大影子,他所處大地深處的血在往上奔湧,匯聚上天空。

    與此同時,壓抑至極的氣息瀰漫,靈氣幾乎被鎖死。

    螻背靠虛空裂縫,只有靠著這道裂痕,他才能喘息,這種感覺他知道意味著什麼,隨著天空上的殘陽凝聚出龐大身軀,天地都在與他分離,對方還在復甦的過程中便將他直接鎖死。環顧四周,空氣化作壁壘,靈氣成為毒藥,那些半透明的活靈高舉雙臂,高喊著,狂熱地連直接都點燃,燒成灰盡上升,與那輪殘陽融合在一起。

    一念間引動天地,將世界萬物化作己身臂膀,再化作指向敵手的利刃。

    這是祖。

    這是真一境才具備的權能。

    果然麼……螻卻不意外,在太行宮之時他便獨自面對過祖的投影,一像祖的程度,超越世間,揮手便令山巒坍塌,海川乾涸。既然隱藏著過去陰影的太行宮有祖出現在試煉裡,十萬大山的赤土聖地自然不會意外。

    倒不如說,讓他更安心了。

    沒有出現意料之外的變化。

    不是什麼別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好,想到這裡,他竟然笑起來。畢竟一趟天觀界的旅途讓他經歷了太多,見過太多光怪陸離的存在,在面前出現一位祖反而都沒有那麼令他緊張。

    沉重的呼吸響動,是螻,他在調整。

    隨著他的吐氣呼氣,氣浪翻湧,重甲下的黑色肌肉舒緩著,此時,在對方還未完全降臨之時,他藉此機會調整,適應被對方封鎖的靈氣,就像過去的人類突兀從有氧環境走到無氧環境一樣。區別在與螻不會因為此地沒有他能驅使的靈氣而窒息。

    不過比起赤蛟對於空間的把控,他顯然勝過許多。不必依靠自身的靈氣強行對抗,他背靠虛空,在祖的注視下開闢出自己的領域。

    一座座暗金色石碑在大地上佇立。

    其表面符文閃爍,彼此牽連。

    宇法讓他甚至能在祖的臉上鑄就獨屬於自身的空間。

    “來吧!”螻低吼。

    同時,伴隨他話音的落下,天被撕裂了,一個巨大而畸形的生物從殘陽中展開羽翼,它的爪垂下,從雲層直接伸到了大地上,阻隔了血水。它的樣貌類似於鳥,卻有著鱗片,三顆頭顱望向不同方向,修長脖頸又如同蛇一般延伸。它們嘶吼著,最後,那三顆畸形頭顱,六隻宛若血月的眼睛一起……看向了大地盡頭的螻。

    …………

    束星一邊探出神念,一邊驅使身軀靠近。

    隨著距離的縮短,他越來越心驚。

    對方實在太完美了!

    這種體軀,如蛇般蜿蜒修長,但又不顯得纖細,反而肌肉隆起,魁梧如山巒。骨刺鱗片像成千上萬把尖刀,這使得這頭龐然大物的脖頸宛若荊棘。若說是最耀眼的,自然是頭顱上聳立的枝角,質感如同乾枯的古木,不斷地延伸再岔開。

    束星顫慄。

    他感到自己靠近了,但仍然離得很遠很遠,這是源於他靈魂深處的畏懼感。在他的內心深處本能的想要逃離這種存在。

    龍在沉眠。

    也許不止是沉眠,束星很大膽地想著。

    任憑他神識掃過一遍又一遍,對方也沒有任何動作。

    這完美的產物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他眼前,龍淵帝王們窮極一生追尋的……龍!

    他繼續觀察,赤色的怪物對比他也能稱作怪物,太龐大了,遠超尋常妖皇的體型盤踞在淺海,簡直就是一座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