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 作品

196.此刻的局早已註定 4k

    大星交替,使整個大殿陷入無邊黑暗。

    這沒有邊際的寬闊建築,空寂感一下子湧上來,像黑色的潮水,也像將人置身宇宙。

    大殿的另一端在轟鳴。

    那裡有一道巨大的影子在緩緩爬起。

    散發著月白色光亮,與大殿穹頂上的那輪大星遙遙呼應。整片黑暗中的唯一光亮便找照耀在這道巨影上,它的輪廓逐漸清晰。

    身形乍看上仿若一名身披華貴衣裙的女子。

    髮絲銀白,幾乎融化在那光亮之中。面龐沉靜,閉目,雙手安放於小腹前,手指交錯在一起組成古老繁奧的印記。衣裙如薄紗,流動著,由晶瑩樹枝般的東西組合成骨架。

    石兔活靈蜷縮成一團,如同一枚玉珠懸浮在那張閉目的巨臉前。

    最後融合進去。

    這瞬間,沉眠的古老甦醒了。

    黑暗中響起梵音,是此地的靈在高頌它的名,恢宏聲音蔓延,亦如先前湧上來的黑暗。

    李熄安聽得懂那聲音歌頌的名字。

    “太陰結璘之像!”

    無休止的呼喚聲是整個宮殿的靈皆向這具法相臣服,那道月白色的纖長影子周圍,靈幾乎成為固體,成為一個又一個跳動的生靈投影。它們聚攏在月白色的影子身邊,低鳴,咆哮,以及對著獸面門前佇立的李熄安嘶吼。

    法相中,那石兔活靈睜眼,眼瞳中爍滅符文。

    但奇異的是,法相併沒有隨著石兔活靈的動作一併睜開眼睛。

    可這無關緊要,因為真一的氣息已經將整個大殿鋪滿了,沒有給李熄安留下絲毫空間。他能感受到身邊所有靈氣全被剝奪,也就是他此時此刻,無法從外界獲取任何靈氣補充。

    真一目光之下,諸靈皆為蟻蟲。

    這句話的確不假。

    它光是存在,就令其他生靈無法從天地得到任何靈氣,將李熄安變作一座孤島。

    這是無可撼動者都無法做到的事情,那些無可撼動者們在距今無比久遠的時代離開了九州,再次歸來甚至會被九州認定為入侵者,哪怕他們再強大也無法與天地共鳴,只是以恐怖絕倫的實力強勢壓倒過來。面前的石兔活靈不一樣,雖然此地是它的囚籠,它依舊是屬於這裡的事物,並不會被排斥。

    若將無可撼動者們比喻成必須必須使用鐵盆舀來缸中的水使用,而不會被天地排斥的真一,就是水本身,肆意調動天地力量克伐殺敵,滋養己身。

    所以整個大殿中似乎沒有了李熄安的位置。

    在這具法相面前,他變成了被此地排斥的那個。

    此時,那具法相開口了。

    它在笑。

    “如何?”

    呼喊聲全部停滯,隨著這具法相的出聲,四面八方的靈都歸寂,整個世界好像只有它的存在仍然鮮明。

    法相佇立著,頭顱低垂,雙臂安放,裙襬搖曳,就像一名待嫁的新娘,沉靜美好。但那詭異刺耳的笑聲將這份美好刺穿,露出它的猙獰的本質。

    李熄安沒有開口,只是提起手中的曦劍。

    整個大殿中的靈全部成為了對方的耳目和斥候,但在曦劍周圍,那些耳目斥候全部逃離,不敢肆意靠近試探。

    “無垢崑崙玉啊……這是件至尊器的胚子不假。”法相注意到那柄劍,又道:“但那又如何?僅僅憑藉這器,你認為你能怎樣?”

    “我說過,我不強求其他,你把那扇門打開就好了。你仍然能離去,不損失任何東西。”

    法相在用商量的口吻交談,一邊是天地的靈在排斥,試圖將李熄安壓垮。

    比起殺死眼前這漫長時光中唯一走到此地的來客,它更希望離開這裡。

    沉默,黑暗中是恆久的沉默。

    “門後究竟有什麼?”

    “你不用知道,推開這扇門,便可以離開太行宮了,能活下來不好麼?你並沒有通過真一試煉,不……應該說,不會有生靈通過真一試煉的。這麼長的時間中,我總是能留下點手段,比如這具真一法相,比如你什麼也沒做便通過的最後試煉場。”法相似乎看見了李熄安的動搖,它語速加快,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