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 作品

182.小興安嶺

    滿目蒼茫的雪景,廣闊無邊的大地皆為素白。

    這是長白山脈的北方,已經不在那座古老龍脈的範圍內。

    鉛灰的雲層壓低天空,偶爾傳來雷聲的咆哮轟鳴。

    兩個人影在無邊雪地裡行走。

    一黑一白的兩道影子姿勢是舒緩漫步,但卻在雪原裡閃爍。消失,出現,就已經落腳在了數里外。

    這樣的環境,比起先前林區的邊緣位置更加荒蕪。別說居住的人,就連野獸,妖都不見。只有尖刀般的冷風和捲起的雪塵彰顯他們的存在。

    李熄安抬頭看了眼雲層後方的渾太陽,此時正好掛在最上空。正午了,就這樣走了大約三日。

    按照他這三日走出的距離,也不過遠離了長白山,還遠遠看不見這場戰爭中鮮少提及的另一座古山脈。大興安嶺的孿生龍脈,小興安嶺。這些古老山脈本質上並非現世命名的那些高山,這些山巒來自摺疊復甦的九州地陸。或者說,現世的命名看見的山脈是那些古老存在的投影。當九州復甦,天地重構,這些象徵偉大古老的山脈就從虛幻中顯化出來,真正佇立大地之上。

    大體方位沒有改變,只是範圍比之前不知道擴大了多少。

    但論起復蘇的程度,每座古山脈都有差異。

    李熄安不知道小興安嶺是什麼情況。

    在狼群踏入大興安嶺的時候,長白山的君王都前往,可不見小興安嶺的那位王的影子。也許是小興安嶺的王無意參與這場紛爭,也許小興安嶺還未出現王者。

    讓李熄安來評判,他偏向後者。

    因為點位全部被破壞後顯現的“門”,在小興安嶺的那個方向。

    坐落北方的這三座古山脈關係很奇妙,長白,大興安嶺,小興安嶺同尊通明座。這意味著這三座古山脈共同造就通明座這一位承冕生靈,長白之君是對他的稱呼沒錯,可更準確點來說,他是整個北方的君王。李熄安在之前沒有見過這種生態,所以古老山脈中必定出現“王”的規則在北方這三座山中並不適用。

    大興安嶺的雪七雖為妖皇,可與承冕生靈還有不小的差距。

    現在古修士開闢的門顯現在小興安嶺的方向,若是有王的存在,一尊現世妖皇,足夠他感受到,並將那些古修士和門給撕碎。畢竟在古老山脈中是他們的主場。古修士很難討到便宜。

    李熄安在路途中隨意思索著。

    不過這個思考並不影響結果,無論小興安嶺是否有王的存在。他的到來,就意味著那些古修士該滾回自己的位置了。小興安嶺,山嶺之名,在北方的一些地方俗語中的意思是極冷的地方,的確很冷,若說長白山的雪是溫和像天空給予大地的禮物,那這裡的雪,就是給予萬物死亡的冰寒。

    又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渾濁的日光不見了,遠方漆黑雲層和蒼白的大地倒映進李熄安的眼底。

    他們還沒有真正見到那座極北的高山,森寒冰雪就這樣撲面而來。

    瞥到身旁像雪樣飛散的白髮,他問出了沉積了三日的問題。

    “你之前分明相中了那名女子,為何中途改變了主意?”

    身旁的人一愣,似乎沒有料到。

    不過僅僅是沒有料到為何今日才發問。

    “那個孩子啊……”玉釵順德視線發散,在延伸,透過了悠久的時光歲月。

    “說來也巧,我很久沒有想起她了。赤蛟,你的目光很好。如果說這世間有誰適合繼承我的造化法,那一定是她了,不過可惜,我改變了主意。”

    “可惜?”

    “我在可惜我自己。”玉釵順德說道。

    “一生修行,直至最後也沒有個傳人,造化法這樣完整強大的頂級法門大概就隨我消失在歷史。”

    造化法,沒有其他的綴詞,名為“造化”。造化於世間,抵臨於萬物。

    李熄安對那些知識瞭解的並不多,但熟悉那些法門的人會知道,造化法,同為至尊路,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弱於本源法的那一種。

    這是真正存在的無可撼動者才能講述的道法。

    無可撼動者是否都手握這種層次的法,李熄安不知道。但當初洞簫同他講過的橫簫金倪的法,為音。以音律節拍為藍本,履合無形大道,這樣的法到達鼎盛,是否就是律令言行皆為大道,己身亦為道之本身?這些古老道統的主人都強悍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