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65章 隱私教育

    誰怕誰啊,大不了大家一起臭,今天,當著記者的照相機,攝相機的面,她非出口敞快氣不可.

    他們說的是英文,這可苦了圍觀群眾,完全聽不懂.

    如果不是因為憤怒,leo先生還不到那個臨界點,可他曾經幹過的,最隱秘的事被林珺戳穿給了妻子,也許馬上他將面臨離婚,分割財產,他熱血上湧,他終於挺不住了,此時記者的攝像記對準著他的臉,極為清晰的,他的臉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半,一半是正常的,一半在往下垮,口水順著他的嘴角在往下流.

    他知道自己病了,憑著最後的知覺,他喊:“help me!”

    林珺喊:“小民,快,我的包,安宮牛黃丸.”又喊:“針,把所有的針給我。”

    在這一刻,leo先生終於腦卒中了。

    而傲慢的,自大的他在這一刻,除了腦子尚且清醒,全身已經不受控制了,他仿如陷入了一片泥潭,在別人看來,他只是在緩慢的倒下,可於病人自己,時間在這一刻飛快,他的大腦在不停的命令四肢,想讓它們聽話,想命令它們動起來,但不,它們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當人體失去控制,大腦就會釋放危險信號,讓人知道自己生病了。

    這時人本能的意識是掙扎,想求救,但同時他的意識也會漸漸迷糊,leo先生連嘴巴都張不開,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病的很嚴重,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在這一刻,在異國他鄉,他突然發作了一種不知名的疾病,危在旦夕。

    林珺餵了一顆丸藥進他嘴裡,它融化了,像涓涓細流,侵潤進了四肢,腦海,他能感覺到,是那顆藥在發生作用,讓逐漸陷入昏迷的他保有了一絲意識。

    這是頭一次,leo先生清晰的感覺到,藥物在跟自己的身體起反應。

    本以為銀針入體會很疼,其實並不。

    林珺把它紮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穴位上,雖然肢體依然不受控制,可他能感覺到針在鬢角,在拇指尖,在頭顱頂部,每一個最恰當的區域的試探,能感覺到針尖帶著一股力量,正在收攏他的四肢百骸。

    剛才還無比傲慢的,誓要在離開慈心後,徹底打垮慈心的leo先生,在此刻,終於體會了夫人描述的,那種來自東方醫學的,奇妙的感受。

    曾經,他以為病是具化的,以疼痛為標準的,藥物也該是具化的。

    可中風讓他意識到,原來並非所有的病都是由疼痛引起的,而藥物,有時候抵不上一根小小的銀針,它也算手術吧,精妙無比的無創手術。

    此刻的他,深陷疾病的沼澤,只能祈求林珺將他拉出泥潭。

    “快打120,送他去醫院,快。”林珺大吼。

    小民舉起她的手機:“媽你別急,早就叫了,車馬上就到。”

    轉眼120救護車來了,把人扶上車,林珺也得跟上去,針灸得持續到他進手術室前,但她才要上車時,護士來攔她了:“同志,您不是這位病人的家屬吧,只有家屬才可以上車,家屬呢,家屬?”

    “我是執業藥師,我還是名中醫,我是他的醫生,我必須上車。”林珺說。

    leo先生應該是意識到此時只有林珺能救自己,一隻睜開的眼睛在眨巴,裡面有祈求,有哀求,緊緊盯著她,leo夫人推了一把,林珺就上車了。

    可這時忽而小民一把,把林珺拽了回來,他說:“媽,咱不去了。”

    二十歲的年青人,不像四十歲的媽媽會去悲天憫人,此時林珺救了leo先生,就好比蛇與農夫,她出於醫德,要救活leo先生,但他是條蛇,會咬她的。

    小民被leo先生氣到了,他不允許他媽救那個沒有心的,貪婪的惡人。

    “同志您去不去?”醫生看錶:“來不及了。”

    小民在拉,堅決不肯讓林珺上車。

    林珺也想放棄的,她剛才就可以不給leo先生吃藥,現在也可以拔了針走人,腦卒中,正常來說,leo先生就該從此癱在輪椅上當活死人人了。

    可她是醫生,而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掙開小民的手,她上車了。

    正好下班時間,廠裡的職工們全下班了,現場圍滿了人,水洩不通。

    林珺上了車才想起件事來,小憲今天出獄,應該已經過了接的時間了,病人急在眼前,但兒子,她承諾好要接的,這是他重新做人的第一天,她沒去接孩子,小憲怎麼回家,他知不知道回家的路?

    救護車的窗子拉不開,林珺於是拍打玻璃,伸手比電話,示意小明趕緊給拘留所打個電話,去接小憲。小明也才想起來,弟弟是該回來了,連忙點頭。

    而車從面前駛過,一個又黑,又高,又壯的光頭男人,手拎一根鋼管,似乎是要砸救護車,可他又沒砸,追著救護車跑了幾步,他又折了回來。

    本來這會兒圍的人就多,一看來個打架的,好多人都在驚呼。

    中文裡有句老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那是小憲啊,他是如何在一個月裡,至少瘦了三十斤的?

    他依然黑,高,還壯,提著一根鋼管,上前問:“daniel, what happened?”

    弟弟回來了當然好,可他拎根鋼管幹嘛?

    小民要接他的鋼管,他不給,還在問:“where\''''s mom。”

    他本來就黑,又是光頭,拎根鋼管,凶神惡煞的,這副模樣要嚇壞人的,小民再伸手,示意他把鋼管給自己,可小憲就不給,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為他被人抓走了,正著急著呢。

    而他的行為,還是西方人的那套,說話的時候喜歡帶手勢,張牙舞爪的。

    因為美黑和增肌,他已經模樣大變,慈心幾乎沒人認識他了。

    他又說的是英文,圍觀的人更多了,而且很多人在竊竊私語,保安隊長以為這是個來砸場子的,示意保安們上前,正準備要抓他呢。

    不過就在這時,人群中走出個揹著雙肩書包的小女孩,她舉著一串魚丸,一串小螃蟹,試著問:“二哥?”

    顧憲回頭。

    女孩笑了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說:“是二哥對嗎?”

    這當然是半夏啦,胖胖的二哥她認不出來,可變瘦的二哥,跟她死後看到的,睡公園的,瘦瘦的,資本家的小走狗就有幾分像了,他膚黑,眉粗,有點呆。

    今天因為媽媽忙,是法典接的半夏,倆人剛剛才來,因為二哥皮膚太黑了,他不太敢認的,可半夏一叫,二哥就回頭了,他也就敢認了。

    哇喔,他二哥顧憲,魔鬼筋肉人本人呢。

    “二哥。”他也喊。

    小憲這才答:“hi。”

    “要吃嗎?”半夏把最香甜的,重金屬超標的小螃蟹舉了起來。

    它是那麼的美味,誘人,飢腸轆轆的小憲接了過去。

    “哇,我的孫悟空二哥回來啦。”半夏說著,圍著小憲轉起了圈兒。

    雖然他沒有穿虎皮,也沒有踏祥雲,可在小女孩的眼裡,心裡,在她無限的想象世界裡,那根鋼管就是金箍棒變的,而她的二哥,就是真正的孫悟空。

    法典也是,繞著轉了一圈兒,問:“我可以看看你的肌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