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38章 抗癌新藥

    公安比國資委的領導提前一步到達現場。

    這時現場圍滿了人, 馬明霞臉上羽西牌的粉底早就哭花了。

    而她和牛主任的緋聞豔事,也早被林珺扒了個底朝天,大家全都知曉了。

    為騙保而殺夫, 雖然馬光明早在路口等著, 且主動自首, 說是自己乾的。

    但馬明霞和牛主任都要被帶走, 配合調查。

    又是一回眾目睽睽戴銬子,但這回不比上回,因為馬明霞自己知道, 罪證確鑿, 有馬光明頂罪,她不必死,可她這回要去拘留所了,少則三個月, 多則半年,再或者一兩年,案子不宣判,她就出不來了。

    她跟秦秀一樣,要去拘留所踩縫紉機了, 她完蛋了!

    她已經顧不上攻擊林珺了,同時她的黑眼圈, 魚尾紋和淚溝全出來了。

    這時馬宣揚還是外人, 而林珺的名牌,就這樣給放穩了。

    章子,也被她牢牢握在手中。

    不過馬光明一直以司馬懿自稱, 各方面都算得很細緻。

    他在今天,還是在下午五點半請領導們來, 也是經心算計過的,要林珺不鬧,他就一舉拿下廠子了,而林珺要鬧,他先斬後奏,國資委的領導等於是也被他綁架了,為了不讓市裡的領導批評,他們也得竭盡全力,保簽約的繼續。

    轉眼,國資委的大領導張處長已經到現場了。

    一下車,就見慈心人山人海,簡直熱鬧的跟趕大集似的,警車當著他的面,呼嘯而去,人聲鼎沸,一聲堪比一聲。

    而且通往車間的各個路口上全圍滿了人。

    這要市領導們真的來了,看啥,看聚眾鬧事,罵他們是一幫廢物?

    關鍵是馬光明不見了,在現場的是他兒子馬宣揚,以及慈心的諸領導們。

    “這到底怎麼回事?”張處問。

    馬宣揚搶先說:“張處,喊武警來吧,慈心的職工不滿改制,在鬧事呢。”

    頓時國資委的領導們集體譁然。

    在營改私的過程中,職工們不滿鐵飯碗被砸,總會鬧事,而這時,為了不讓他們阻止國家的改革大計,國資委有權出動武警來維持秩序。

    至於公安逮捕犯罪嫌疑人,為防造成訌亂,是不會廣而告之的。

    所以有他這樣一說,張處果真以為是職工鬧事,還真準備喊武警來。

    林東和金荃倒是想解釋馬光明的犯罪的事實。

    可現在張處長也滿頭包,他不想聽原因,他只想看到結果。

    只想讓這個廠子在市領導們來之前安定下來。

    所以金荃剛上前,張處就罵:“廢物,飯桶,你個廠長是怎麼當的,眼看那麼多人鬧事,為什麼不管,今天這些職工要鎮壓不下去,我第一個撤你的職!”

    金荃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就要噴血,衝上去就要跟張處理論。

    可他還沒開口,張處又開吼了:“能不能鎮壓,不能我馬上喊武警來。”

    誤會,衝突,大多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為了安定和諧,上級不管你委不委屈,有沒有錯,安定,不出亂子是第一步!

    這樣鬧下去,武警就該來了,職工會被鎮壓,籤合同一事會照常舉行。

    但就在這時,忽而頭頂的喇叭響起:“慈心的職工們,家屬們,以及所有對慈心營改私一事格外關注的人們,你們好……”

    國資委的領導們眉頭皺的更兇了,而慈心的職工們,卻不似剛才鬧哄哄的,沒人推著往外擠了,也沒人說話了,所有人集體安靜了下來,去尋聲音的來源。

    當然是林珺,因為割過太多次腕,她必須穿長袖襯衣,配著西褲,站在印著她牌子的桌子前,兩手肘著桌子,正在對著話筒說話。

    她又說:“政府要改制,不是打破我們的鐵飯碗,而是要為慈心尋求一條可持續的,能夠發展,且讓廠子跟上時代的新路線,我們必須支持。”

    張處當然認識林珺,但不知道她已經回廠了,問金荃:“林珺不是瘋了嗎,她什麼時候回來的,現在是什麼職位?”

    馬書記被抓,則群龍無首,金荃給林珺安排職位:“辦公室主任。”

    這時人群漸漸安定下來,已經沒人吵吵了。

    張處長說:“我記得她是個搞科研的,看起來她管理方面做得也很不錯嘛。”

    “她能力是有的,只是因為一直搞科研,被大家忽視了而已。”林東說。

    但現場依然有人不滿,而林珺,則拿著話筒走到了一個人跟前,示意他說話。

    這人喊說:“馬光明是個殺人犯,他的兒子憑啥能拿廠,我們不服。”

    林珺把話筒給了另一個人,那人高聲說:“說不定馬宣揚也參於其中了,公安剛才都把馬明霞抓走了,說不定馬宣揚也是殺人犯,政府能把廠子賣給一個殺人犯嗎?”

    短短兩句話,信息量巨大,大到炸懵了張處長的腦袋。

    也炸的別的領導們險些站不住。

    可他們能怎麼辦?

    難道在領導們安排好行程後,告訴上級,他們要簽約的是個殺人犯?

    這時他不兇,也不吼了,上前,對林珺說:“林主任,你安撫一下廠裡的職工,我們緊急開個碰頭會去,再跟公安局對接一下情況,能阻止市領導前來當然最好,要阻止不了的話,簽約方面,要維護現場穩定,還要多拜託你。”

    林東和金荃聽了這話,都有點生氣。

    馬光明都被帶走調查了,馬宣揚的錢能幹淨嗎?

    為什麼領導只想著鎮壓,卻不想著解決職工們的憤怒呢?

    可林珺並不生氣,只說:“好的。”

    對上話筒,她又說:“同志們,國資委的領導要為我們謀求一條可發展的路線,他們是站在我們職工的立場上考慮事情的,決策,也將會站在我們職工的立場上來出,大家稍安勿躁,各回各崗,靜等下一步的消息。”

    張處這時要上樓去會議室,回頭對馬宣揚說:“我聽好多人說林珺瘋了,但你們看她,這不好好的,哪像是瘋了的?”

    現在輪到馬宣揚頭疼了。

    整天往上反映,說林珺瘋了的當然是他們家。

    為了拿廠,他爸已經犧牲自己了,還要交130萬出去,留他來對抗林珺。

    可如今的林珺不僅不瘋了,似乎腦子比原來更清楚了,這可咋辦?

    雖然用馬光明的話說,領導已經被他綁架,500萬的來路沒人能查得出來。

    他只要順水推舟就能拿下慈心,可馬宣揚的心裡直打鼓。

    ……

    慈心的遊樂場在三樓,半夏換了一條褲子,又來玩滑滑梯了。

    忽而,聽到樓下響起媽媽的聲音,小女孩幾步飛奔到窗口,喊:“哥哥,拉我上去。”

    法典騎在窗戶上,正在看媽媽,一手把半夏肘了上去,倆孩子一起往下看。

    這時領導們已經全部上樓了,從各個車間湧來的職工們也漸漸散了,但現場圍的職工家屬還很多,而且大多是老頭老太太們,他們於廠子的感情最深,保安又不好趕人,拉起誰,抓著手就能嘮半天。

    既職工們已經被驅散了,最重要的就是他們了。

    萬一市領導來了,有幾個老太太在地上撒潑打滾,那比職工鬧事還叫領導惱火,因為這叫管理無方。

    而林珺對付這些老太太們,很有一套的,她扶起一個,邊往外送,邊聽她嘮叨,走走,停兩步,於是聚來更多的人,再走走,再停兩步,幾乎所有人都聚一塊兒了。

    出了廠區,到了新家屬區,再把門一關,這才算徹底清靜了。

    倆娃呆呆的看著,不一會兒,就見媽媽又邁著大步回來了,不怪高崗說,看媽媽從廠門外走進來,大步流星走在紅毯上,恍惚間,顧法典彷彿回到了童年,他總是這樣,趴在窗戶上等媽媽。

    那時的她,就跟現在一模一樣,精幹,利落,還神彩飛揚。

    看她進了辦公大樓,他轉身就跑,可憐半夏還在窗戶上呢。

    小女孩也不怕疼,咕咚一聲跳下來,拍拍巨疼的屁股,也追著哥哥跑了。

    ……

    四樓會議室。

    張處長剛剛放下電話,正在揉鬢額,他剛給公安分局打了電話,分局說案子還沒徹底結清,要他們等著,可市委辦公室告訴他,書記剛才結束了另一個視察工作,已經在來的路上。

    這時候怎麼辦,不讓領導來,並且告訴他們馬光明是殺人犯?

    那他的政績何在,不能簽約,慈心賣不出錢,書記會當場撤他的職!

    要書記要是來了,簽約了,慈心倒是賣了,錢也到賬了。

    可萬一馬宣揚也涉及到了殺人騙保案中,他的烏紗帽不也得掉嘛。

    左右為難。

    馬宣揚此時也在坐,畢竟他堅信那五百萬公安查不出來嘛,拍胸脯保證說:“張處,我爸的錢有可能來路不淨,但我的錢全是我愛人下海做生意賺來的,我保證它乾乾淨淨,再說了,都這樣了,咱們不簽約,您在領導跟前也無法交待吧。”

    曾經是計委的幹部,馬宣揚最知道當幹部的為難。

    現在的張處,已經被他逼到懸崖上了。

    為了烏紗帽,簽約必須進行!

    而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倩影從樓道閃過,敲響了會議室的門。

    當然是林珺,她進了門,說:“領導們,外面已經處理好了。”

    張處長站起來攤手:“林珺,你父親把廠子交給政府,我們沒打理好,委任了馬光明那麼個書記,政府愧對於他了。”

    “倒也不至於,我父親在天有靈,能理解張處長為了國家發展而付出的辛勞和心血。不過慈心沒必要急著賣吧,它的價值可遠在兩千萬之上。”林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