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伏特加 作品

429:小丑竟是我自己

    王英嘴上雖然是說好的三兩,但到了最後,硬生生喝了將近一斤,偏偏她還臉不紅心不跳。

    好在……

    嚴謹的酒量也不是蓋的,一斤白酒下肚,不說沒有一點反應,但最起碼腦子還是比較清醒。

    一旁的李親民算是明白了,原來小丑竟是他自己。

    你說氣不氣?

    “你們倆不會還打算繼續往下喝吧!”李親民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問。

    王英看了他一眼:“不是已經說了小趴菜沒有資格說話嗎?你這樣的人,只配跟小孩子做一桌。”

    顯然,她現在也是喝開心了,連說起話來那都是硬氣的很。

    “得,你們慢慢喝,我就不摻和了!”

    嚴謹硬著頭皮看著王英:“阿姨,要不今天晚上咱們也到此為止?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還有事啊!”王英有些興致缺缺,“這樣,等你忙完,咱們娘倆吃點夜宵喝點酒,咋樣?”

    “成。”嚴謹點頭答應。

    沒辦法,王英頭一回這麼想喝酒,他要是掃興的話,那多不好意思?

    等下桌之後,嚴謹直奔房間坐在電腦面前,打開了電臺頻道。

    一時之間,大量網友紛紛湧入,這一次直播間的在線人數,達到了空前的多。

    畢竟。

    今天的嚴謹有一個緋聞在身。

    “瑾哥,你給我們解釋解釋,是準備跟李清琉結婚還是單純的談談戀愛啊?”

    “是啊,我們都是你的真愛粉。”

    “跟我們說說吧,讓我們心裡也好友一個底不是?”

    “對對對,說說吧!”

    “今天都給我憋壞了,沒想到瑾哥你還開播了,剛巧問問這個事情。”

    看到這些彈幕,嚴謹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各位,我可以非常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我和清琉兩人是真心相愛,所以……我們是準備一起走到白頭的。這個我說了一遍就不會再提第二遍。

    今天上來呢,主要是想給你們講述今年最後一期節目,讓你們的心情能夠在聽故事的這個時間裡面得以放鬆。

    接下來,廢話不多說。讓我們一起進入到……我們今天的靈異故事裡。”

    “你們輪流拜拜大姐,讓大姐保佑曉炎明年考上大學。”

    “在母親的指引下,曉玄和曉炎對著大姐凌曉霜的牌位鞠躬作揖,弟弟曉炎尤其虔誠, 他已經是第二次高考落榜了,深深的黑眼圈透露出他肩負的壓力巨大。”

    “父親若無其事地開口, 罔顧曉玄有些僵硬的臉:對了,曉玄你記得在年前把名字改成曉霜,這是大師說的,這樣才能旺曉炎,明白嗎?”

    “其實曉玄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 這點父母沒想過隱瞞她。”

    “二十多年前,父母生下大姐凌曉霜, 沒想到臍帶繞頸導致曉霜在幾分鐘後窒息身亡。”

    “此後數年,凌家夫婦再無生育。”

    “後來得一位算命大師指點,他們從郊縣來市區打工的保姆手上領養了當時三歲的曉玄,以求增加子孫緣,果然不久他們便有了自己的兒子曉炎。”

    “想到自己只是在家中扮演一個“帶子”的角色,曉玄難免有些黯然神傷。”

    “但是平心而論,凌家父母並沒有怎麼虧待自己,她的生活起居與班級裡其它同學並未有何不同。”

    “雖然父母平時對待自己略顯客氣而生疏,但是一來弟弟尚小,父母更加關心乃是人之常情;二來她到底不是親生,血緣造成的鴻溝難以逾越。”

    “唯一讓曉玄覺得不滿的是,父母極度迷信。”

    “他們對那位算命女大師奉若神明,稱得上是言聽計從,每年都要去女大師所在的工作室算流年,一有舉棋不定的選擇就要女大師指點迷津。”

    “就說弟弟曉炎兩次落榜,女大師掐指一算,說曉炎其實是個聰明孩子,落榜的問題就出在曉玄的名字上。”

    “大師說“玄”乃是赤黑色, 黑色屬水,而曉炎卻是火命。”

    “水克火,當然不利曉炎。”

    “言下之意,就是要曉玄改名。”

    “大師還建議曉玄將名字改為曉霜,霜雖然同屬於水,卻是少量的水,這樣水不能撲火反而被火焰蒸發,是個金榜題名的好兆頭。”

    “曉玄完全不明白她說什麼,只是想到要讓自己改成一個已經過世之人的名字,難免讓她感到心中不適。”

    “父母為弟弟曉炎操碎了心,之前還用盡家裡存款早早買了一套中檔小區的三室兩廳作為弟弟將來的婚房。”

    “可是比起成績優秀的曉玄,曉炎簡直就是朽木不可雕。”

    “或許是親生兒子不如養女這件事讓父母很不舒服,他們連帶著對曉玄的態度也日益冷漠,每逢曉炎去補習班的時候,三個人默默地低頭吃飯,氣氛相當壓抑。”

    “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曉玄的生日是一月二十九日,再過幾天就是新年。”

    “她獨自躺在床上發愣, 她很想提議全家一起吃頓飯, 可是想到剛才父母僵硬的神情, 她估摸著說了也是自討沒趣。”

    “這時,手機提示音響起,她居然收到了一條奇妙的短信。”

    “其實初看這條信息很平常,不過是銀行的通知短信而已,待她定睛一看,卻頓時驚呆了。”

    “您尾號7748的儲蓄卡1月28日存入100000元,活期餘額113478元。[xx銀行]”

    “她接連數了好幾遍零,確認是十萬元。”

    “想來是有人在匯款或是轉賬的時候輸錯了卡號,誤將錢款匯進她的賬戶,於是她立刻撥打了銀行專線要求銀行方面把誤操作的十萬元扣除。”

    “結果沒想到電話客服表示,他們沒有收到相關投訴,不可能單方面扣除款項,希望曉玄能自行聯繫匯款方,協商解決。”

    “不過湊巧的是,存入錢款的支行恰好是曉玄大學同學艾薇工作的那一家,曉玄聯繫艾薇之後,決定明天就去找她。”

    “她真的說我是她女兒?”

    “通過大學同學艾薇的關係,曉玄順利找到了昨天接待匯款人的櫃員張芳。”

    “她是一個胖嘟嘟的女孩子,笑起來頰邊有個小小的酒渦,說話相當爽快。”

    “張芳歪著腦袋,眼睛望天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對啊,當時她說要轉賬的時候,我們還提醒她可不是接了什麼詐騙電話呢,結果她說她是給女兒轉賬,怎麼?你不認識她?這就奇怪了,我們核對過你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碼,那個女人說沒錯呀。”

    “女兒嗎?”

    “難道那個中年女人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曉玄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大膽想法嚇住了,可是如果這個女人和自己沒有特殊的關係,又怎麼會無端轉賬十萬元給自己呢?”

    “普通客戶不可以查看銀行網點的監控錄像,但在曉玄的請求之下,張芳提供了一些那個中年女人的身份信息。”

    “她叫阮國美,今年四十七歲,身份證上的聯繫地址是在本市y縣張家鄉。”

    “本市下轄幾乎所有的郊縣都已經轉為區,獨留這個y縣,如果乘坐長途汽車大約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曉玄決定趁著週末去張家鄉看看,最好能找到這個女人。”

    “她想,就算阮國美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必然是自己身世的知情人。”

    “她很想問問阮國美,既然父母選擇了放棄自己,那現在送上這十萬元又有何意義。”

    “鄉下道路曲折難尋,許多住宅根本不按照門牌大小排列,單雙號也任意編排,絲毫沒有規律。”

    “曉玄找了好久,又頂著難懂的方言問了好幾個當地人,這才找到阮國美的家。”

    “那是一間平房,門前有一個水泥平臺,一隻公雞正昂首闊步。”

    “大門緊鎖,一扇窗戶半開,可以看見略顯凌亂的廚房,但是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人聲。”

    “曉玄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其實是在思考該如何開口,突然有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男人從屋後竄了出來,攔在她面前。”

    “你找誰?”

    “曉玄嚇了一大跳,囁嚅著說道:我……我來找阮國美女士。”

    “那個男人用探究的眼光看了她一會,從胸前掏出一張證件:我是市公安局的何警官,請問你找阮國美什麼事?”

    “曉玄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答反問:阮女士她……不在家嗎?”

    “何警官解釋道:三天前,阮女士被入室盜竊的慣犯殺害,今天上午這間屋子才剛剛解封。請問你是誰,你找阮國美有什麼事嗎?”

    “曉玄大吃一驚,便將自己的遭遇和盤托出,聽到阮國美莫名匯款十萬元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何警官也很驚訝。”

    “曉玄一時感懷身世,心裡十分難過:因為……我並非現在的父母親生,所以我懷疑阮國美是我身世的知情人,因此專程趕來找她,沒想到……”

    “這時。”

    “隔壁有戶人家打開了房門,一箇中年女子正待向外潑水,突然看到何警官就站在門外,頓時硬生生停住了動作,尷尬地笑笑:何警官,你還在啊?我沒什麼可說的了,案發那天我們全家去了外縣走親戚,什麼都不知道啊。”

    “何警官上前問道:盧太太,聽說你從小就住在這裡,你知道阮國美有子女嗎?”

    “盧太太看看曉玄,放下臉盆說道:這個你就問對人了,我不僅從小住在這裡,還和國美一起長大呢,她真是個可憐的人啊。”

    “原來阮國美父母死得早,她本身又沒有兄弟姐妹,其他親屬都很疏遠。”

    “在她二十歲左右的時候和一個來到張家鄉做生意的外鄉人戀愛,誰知外鄉人對她始亂終棄,某天不告而別。”

    “但是此時阮國美已經懷有身孕,不久誕下女兒明明。”

    “阮國美讀書少,也沒有其他工作技能,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流水線工作,生活相當清苦。”

    “明明從小體弱多病,在她差不多三歲左右的時候突然全身出紅疹,又高燒不止,盧太太不知道那算是什麼病,只是從阮國美愁眉深鎖的表情中推斷絕非普通疾病。”

    “後來有一天,國美說要帶明明去大城市看病。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直到前兩個月國美才回老家,她又幹又瘦,看起來就像是五十多歲,我都差點認不出她呢。估計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曉玄有些心跳過速,她吞了口口水問道:那麼,她有沒有說女兒明明後來怎樣?”

    “盧太太抓了把瓜子在手心,還問何警官要不要來一點:“明明?她說明明早就死啦!明明去大城市之後的幾個月就宣告不治,國美不想回傷心地,就一直留在城市打工。”

    “曉玄有些腳步虛浮,依靠著牆壁才勉強站穩。”

    “雖然她是第一次來到張家鄉,可是這裡卻給她有種異樣的感覺。”

    “曾幾何時,午夜夢迴。”

    “她的靈魂好像來過這裡,走過前方的小橋、穿過那一片金黃的菜花田,來到這間破敗的平房前。”

    “當年阮國美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若是沒有生病的女兒,她或許會有更美好的未來。即使能看好女兒的病,帶著拖油瓶的她想要追求幸福重建家庭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或許她為了女兒也為了自己,在某個中間人的牽線搭橋下將曉玄送給了需要“帶子”的凌家夫婦。”

    “或許不止是送,她收了一筆錢也不一定。”

    “這就可以解釋阮國美為何要匯款給曉玄,可能二十多年來,阮國美並未找到如意郎君,年歲漸長,她開始思念自己的親生女兒,這十萬元或許就是她對女兒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