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的倉鼠 作品

一百一十二章:扭轉

    趙明義房間裡全部都為了三皇子的傷亂了章法,而沈獨的房間裡,他看向面色不太好的張嵐。“說說吧,怎麼回事?好好地居然把人放跑了。”“剛才我們房間裡突然闖進來兩個羽林衛,一看到屋子裡綁著個人就說我們有問題,不由分說地要上前來查看。”張嵐說起當時的情景,“我和文棋不同意,就和他們吵了兩句,還差點動了手,結果九霄不知怎麼的就掙脫繩子跑了出去。”張老頭舉起手裡的繩子:“斷口平整,繩子是被人割斷的。”“是那兩個羽林衛,他們故意和我們起衝突的,就是為了救九霄!”張嵐明白過來,九霄的鞭子早就被繳,他身上也搜過沒有武器,可剛才他刺傷了趙明旭,手裡的匕首一定是有人趁亂給他的。張老頭笑呵呵的,臉色卻有些冷:“這三皇子著實是詭計多端。”柳遠安死了,九霄跑了,現在趙明旭又為了救太子受傷,就算他們手裡還有其他的證據,可罪責怎麼也落不到趙明旭身上,頂多能被扣一頂失察的帽子,對他而言不痛不癢。“現在,就看文棋能不能抓住九霄了。”沈獨抿了一口茶,趙明旭這個苦肉計簡直高明,趙明義若是應對不當,說不定還要被懷疑是他故意為之,只要九霄不在,憑皇帝的偏心,絕對更相信趙明旭的話。陸楟之也是同樣的擔心。羽林衛無一不是以一當十的精銳,竟然在九霄動手的時候毫無反應,一定有鬼,可是這些話卻不能拿到趙敬光面前去說,否則只會讓他更加厭惡趙明義。看著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陸楟之的眉頭越皺越緊。九霄在林間狂奔,他回頭看了一眼緊追不捨的文棋,眸色轉暗。腹部的傷口又被撕裂,血腥味越來越重,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住多久,可是,一旦他停下來……一個轉身,藏到樹後,九霄癱坐在地,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複雜之色一閃而過。這把匕首,不僅是給他用來脫困的,也是當他走投無路的時候,還用來進行自我了結用的。從意氣風發的霄字軍首領,到狼狽不堪的階下囚,不過短短几天,人生大起大落,直到此刻親自為自己劃上句號,其中滋味,難以言盡,九霄顫著手將匕首對準了自己,眼中不可自抑地浮現出恐懼猶豫之色。“青雲……”想起另外一個少年,九霄的神色又慢慢變得堅定。他不可以背叛主子,不可以!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文棋回來的時候,只有一個人,他湊到沈獨耳邊低語了幾句,沈獨神色平靜,看不出什麼,只是道:“九霄自盡了。”與此同時,護衛來報,三皇子醒了。宋瑜瑾道:“我去看看。”趙明旭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床邊,趙明義坐在不遠處,身邊的陸楟之神色如常,但低垂的眉毛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想必已經收到了九霄自盡的消息。“太子殿下,三皇子。”宋瑜瑾行禮。看著面前俏生生立在那裡的女子,趙明旭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又很快垂下眼簾,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宋大小姐。”“我尋沈獨而來,恰好太子也在平州查案,便一道上路了。”宋瑜瑾淺笑,“三皇子的傷不要緊吧?”趙明旭道:“只是一點皮肉傷,皇兄太過大驚小怪了。”趙明義自責道:“哪裡是我大驚小怪,要不是你替我擋了一下,現在躺在那裡的人就是我了。”“父皇聽聞皇兄路上遇襲受傷十分擔心,所以派我帶人來接應,我一進門就看到有人對皇兄不軌,哪還忍得住,那一瞬間心裡就想著不能讓皇兄有事,幸好皇兄無事,不然我真是難辭其咎。”趙明旭說的情真意切,“對了,那個傷了我的刺客可有抓到了?”陸楟之接口:“羽林衛沒有追上他,太子的護衛找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自盡了。”趙明旭眼中喜色一閃而過,怒道:“此等刁民,膽敢行刺皇族,就這麼讓他死了,實在是便宜他了。”陸楟之涼涼道:“三皇子,奇怪的是,那名刺客和你身邊的侍衛青雲長得一模一樣。”趙明旭滿臉驚訝:“竟然還有這種怪事。可惜青雲被我留在京中處理事務了,不然到要好好比較一番,除了孿生子,竟還有人能和另外一人長得一模一樣?”“三皇子身邊的青雲侍衛不是還有一名孿生兄弟嗎?”趙明旭道:“他隨著六弟去了皇陵,我也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了。”他不承認那人是九霄,陸楟之也沒有辦法,只是說一路耽擱太久,想盡快趕回去覆命,趙明旭有傷在身,不如留在旌陽養傷。趙明旭怎麼會讓他們撇下自己先走,話裡話外都是要保護趙明義的安危,當即決定和他們一起走,趙明義拒絕不得,只好同意。第二天天一亮,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出了城。剩下的路上,再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一路風平浪靜,直到進宮。趙敬光看見跪倒在地上的沈獨時,神色有一瞬間的詫異,不過他很快掩飾下去,只是目光幽深了許多。趙明義送上了前後收集的所有訴狀和幾個束手就擒的貪官,以及人證秦泰等人,趙敬光看過訴狀內容後臉色不虞,直接交由刑部處置,對於趙明義卻沒有隻言片語的關懷與表揚,反而擔心地看向神色依舊蒼白的趙明旭。“聽人來報你受了傷,怎麼如此不小心。快傳御醫來替老三看看。”趙敬光道,“那麼多羽林衛還保護不好你一個人!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其他事情自有羽林衛替你做。”餘光瞥見趙明義一瞬間變了的臉色,趙明旭勾了勾唇角,跪地而言:“父皇,這次柳遠安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全怪兒臣有眼無珠,用人不察。皇兄為了查案几次涉險,兒臣深感愧疚,想著能幫得上一兩分足矣。況且皇兄一向對我很好,他有危險兒臣怎麼能視而不見。”“那幾個刺客你都抓到了?”趙明旭道:“是,已經全部打入大牢,等候發落。父皇,這些人與我們無冤無仇,為何幾次三番地行刺皇兄,背後一定有人指使,還請父皇明察。”聽著趙明旭三言兩語就把自己之前幾次的刺殺歸到了那批江湖殺手頭上,趙明義正欲開口,趙明旭的含笑的目光飄了過來:“皇兄有什麼要說的嗎?”“父皇,這次查案兒臣受到了許多阻撓,但這些刺客和在平州行刺的並非同一人所為。”趙明義在趙敬光淡漠的目光裡硬著頭皮道,“曹將軍在平州也見過那些殺手,父皇可以問一問他。”“那你覺得是何人所為?”趙明義有答案,但他不能說。趙敬光冷笑:“我怎麼聽說,刺傷老三的人是從你手裡跑出去的,你敢說不是故意為之?”那一瞬間,趙明義只覺得被一桶涼水從頭淋到了腳,置於冰天雪地之中,說不出一個字來,皇帝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就像一把把血淋淋的刀子,戳在了他的胸口。“父皇,皇兄敦厚善良,怎麼會是那樣的人!”或許是察覺到自己說的的確過分,趙敬光語氣稍緩:“這件事情,我會交給曹雄去查,你們都不要過問。老三,你母妃聽聞你受傷,擔驚受怕了好幾天,你去看看她。”趙明旭依言退下,被忽視的趙明義半晌才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趙敬光這才看向沈獨,曹雄和他說沈獨已死,現在這個人卻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神色不免有些陰沉:“軍令如山,你還記得是什麼意思嗎?”沈獨倉惶不語。本以為最後一個沈家人也消失在了世上,從此高枕無憂,沒想到他陰魂不散,居然沒死。趙敬光不會提起曹雄暗下殺手的事,但這並不影響他找沈獨的麻煩:“我命你為先鋒,與曹雄共赴平州平亂,你卻無故失蹤,現在還敢舔著臉回來,你好大的膽子啊沈獨!”“父皇!”趙明義為他分辯,“沈獨是遇到了變故被困住了,並非故意。”“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趙敬光斥道,他也不給沈獨辯解的機會,“我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卻臨陣脫逃,實在是丟盡了沈家人的臉,早知道你是這麼的爛泥扶不上牆,我又何必網開一面,滾回去好好做你的奴才吧!”趙敬光心中的鬱氣慢慢散開,只有看著沈家人被踐踏,永遠都翻不了身,他的心情才能暢快,陳年的陰霾才能散開。是了,何必要趕盡殺絕呢,他要沈家的後人,永遠揹負著罵名,時時在他面前抬不起頭。沈獨低著頭,按在地上的手指尖泛白,啞著聲音道:“奴才告退。”他弓著身子退了出去,只聽趙敬光問道:“清波山軍營的事是怎麼回事?”沈獨沒有回頭,宮門外,簌簌的寒風之中,有人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