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舟 作品

第65章 第65章

    “你需要我嗎,盛夏?”

    盛夏怔怔地,反覆讀了好幾遍。

    他的文字還是那樣,算不上有什麼文采,甚至語意重複累贅。

    可她就是看得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明亮而驕傲的少年,把自己放在乞求者的位置,反覆說,如果你需要的話。

    盛夏腦海裡不由想象他現在的樣子。

    應該正半躺在病床上,捧著手機認真打字,然後焦急等回覆?會不會也像她一樣,手機亮了暗,暗了亮,眼睛就是難以離開彼此的對話框?

    他會不會因為等不來回復而皺眉?

    斟酌字句的時候,會不會咬嘴唇?

    要命。

    才剛離開,她已經很想很想他了。

    直到送達目的地,王蓮華叫她下車,盛夏還沒回過神來。

    “哦”一聲下了車,進了大廈,來到課堂。

    老師開始講課,她還在神遊。

    怎麼回覆?

    頭一回,辭藻滿腹的盛夏覺得詞窮。

    不知是怎樣的言語,才能傳遞同等厚度的真誠。

    待她下課回到家,對面像是終於等不及了,發來一個問號。

    這個問號倒是讓盛夏感覺輕鬆了許多。

    張澍還是那個張澍,霸道的張澍。

    既是表白,他必然是要得到答覆的。

    盛夏想起他調侃她說,詩詞歌賦沒有教她談戀愛嗎?

    她在腦海裡蒐羅一番,挑了合適的一句,回了過去。

    “幸得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

    忙碌仍是高三的常態,尤其一模考得不好的,王濰基本上是每週一次知心哥哥時間。

    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一晚上聊十幾個,說同樣的話十幾遍的。

    但盛夏是確確實實從談話中感受到了緊張。

    不少科目增加了周測驗,感覺每天都在考試中度過。

    聽說考著考著,就麻木了。

    晚上回家,盛夏會整理錯題,張澍會撥語音電話過來,她如果有問題,隨時可以問。

    她覺得這樣下去會影響他休息,便拒絕了他的語音。

    “那這樣我睡不著了,除非你來看我。”他老話重提,幾乎每天都要問一遍,她什麼時候去。

    她也想去啊,但是王蓮華天天接送,她一點機會都沒有,除非翹課。

    翹課他又不同意。

    沒轍。

    張澍在醫院也開始恢復複習了,只是他坐立的時間不能太長,效率自然是極低的。侯駿岐總跑醫院給他送最近的試卷和資料。

    而盛夏已經不止一次在水房、走廊、午託聽到別人議論了。

    議論張澍命不好,在這種時候遭逢大難,別說狀元了,估計河清大學海晏大學都不好考了。

    有個實驗班的,說話很點風涼:“張澍算是一手好牌廢掉了,幹嘛老替他操心,又不是隻有張澍一個人能替附中拿狀元。”

    這是傳聞,說這話的具體是誰,又是在哪說的,盛夏不得而知。

    只知道侯駿岐和吳鵬程上人班裡把人給打了。

    兩個人記過處分。

    其實她也很擔憂。

    高考就是一場持續的戰鬥,即便腦子裡有貨,停擺的時間一長,是很難恢復狀態的。

    夜裡她也時常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老去一方書店,他也就不會去,他不去,就自然不會遇到這種事。

    直到現在,事件熱度已經下去了,張澍的微博下邊還有人在每天給他發祝福,祝他高考奪魁。

    很多都是外校的。

    陶之芝也說,無論是一中還是二中,都有很多人在議論這個命途多舛的準狀元。

    前準狀元。

    現在大家幾乎都不太看好他了。

    只是礙著他見義勇為做了好人好事,不敢公開置喙罷了。

    但張澍自己,好像沒那麼著急。

    盛夏試探性地問過:“你最近卷子做得還順利嗎?”

    “做倒是都能做,沒有掐表,效率不得而知。”他回答。

    盛夏:“還是身體要緊。”

    他聽出她擔憂的點,打趣道:“萬一我高考滑鐵盧,怎麼辦?”

    “呸呸呸,打嘴巴,”盛夏誇張地擬聲,“不會的。”

    張澍才正色道:“好,你希望不會,我一定不會。”

    半晌,他又補充:“不能保證一定考狀元,但保證分數夠用,行不行?”

    他肯定也看到了網上說他考不了狀元的言論吧?

    夠用是指,能報河清大學或者海晏大學。

    能順利去河宴。

    另外,他好像格外喜歡問她,行不行。

    她也沒說過不行,“你說行就行。”

    兩人說話常常跟套娃似的,而且有一個點,挺顛覆盛夏認識的,就是張澍笑點好低,聊著聊著,就在那邊笑得不行。

    以前怎麼不這樣?

    笑著笑著就腹部抽抽,盛夏便又罵道:“不許笑了,再笑我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