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陸無祟一頓。

    仔細看,才發現,其實江淮有點蔫巴巴的,確實是心情不怎麼好。

    在氣氛幾近凝固的沉默中,陸無祟放下了手中的零食。

    他坐在江淮面前,有點生疏的用一種低柔的語氣道:“不高興了?”

    要知道,他陸無祟長這麼大,哄人的次數屈指可數。

    做做行動上的表示,已經是他的極限。

    真正兒八經哄人,還真有點……

    江淮抿唇,沒有說話。

    “吃吧,今天讓你放肆這一次記,我陪著你吃,”陸無祟知道,心軟一旦開了閥門,就是覆水難收,“不扣你的錢。”

    雖然也不算江淮的錢,全是他的錢。

    心軟就心軟吧。

    江淮眼睛頓時一亮。

    陸無祟親手給他拆開了包薯片,一片片往他的嘴裡喂。

    江淮吃著吃著,心情就慢慢好了起來。

    眼看著他眉開眼笑,陸無祟也漸漸鬆了口氣。

    他從來不知道,心栓在一個人身上,是這樣的感覺。

    看見他低落,一顆心都要隨著他擰了起來,恨不能以身代之。等這人開懷,這種心臟被擰緊的感覺才漸漸消散,才喘得上氣來。

    在陸無祟出神時,他的手忽然被推了一下。

    回神,就看見江淮衝著他道:“你也吃啊。”

    陸無祟怔怔地,視線凝聚在他的嘴唇上。

    江淮不明所以。

    陸無祟道:“江恬恬。”

    江淮聽見他叫這個名字,下意識抬起頭,正好撞上了陸無祟尋上來的唇。

    炙熱的唇畔擦著他的眼眸,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江淮一愣。

    而陸無祟僵硬地挪開嘴唇,呼吸都有些困難。

    親到了嗎?

    好像是親到了?

    怎麼感覺不像是嘴唇?江淮怎麼沒反應?

    陸無祟僵硬道:“你嘴上有碎掉的薯片,我幫你擦了一下……”

    “哦,”江淮也往後縮了縮,茫然道,“可是剛剛那是鼻子啊。”

    陸無祟:“……”

    他就說不像是嘴唇。

    “嗯,為什麼要用嘴唇擦呢?”江淮還是有些困惑,“用手不是更好嗎?”

    陸無祟眨了眨眼,在江淮的各種疑問中,耳根有點泛紅。

    江淮又問:“碎渣在哪裡啊?我怎麼沒摸到?”

    陸無祟忍無可忍,拿出片薯片,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

    “閉嘴,吃零食。”

    江淮是徹底閒下來了。

    不過,又沒完全閒下來。

    他在某些程度上,不喜歡別人打破他的規則,但是在規則被打破之後,他又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不太會為了外界的事情過多的煩心。

    不論什麼樣的處境,都能讓他找到舒服的生活方式。

    既然規則被打破,那就重新建立規則。

    比如現在。

    他在閒下來的第二天,就開始接單賺錢了。

    他接一次單,能頂別人接十單,只不過一直不想按照別人的意思去畫畫,所以才不怎麼接。

    其實閒下來也沒什麼不好的。

    江淮原本就不喜歡快節奏的生活,比起忙來忙去,他更喜歡在鄉野的田間吹風。

    為了學業,還有就是能在學校裡學到更加的畫畫技巧,他才每節課都不落的去上。

    左右現在也沒法上了,靜下心來好好享受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江淮在畫畫的時候,還有個發現。

    他先前送給陸無祟的那幅畫,已經被陸無祟給弄好了掛鉤,應該是準備往牆上掛了。

    不是吧記?

    江淮並非不識貨的人,相反,他非常的識貨,對於藝術有種天生的直覺。

    不然也不會在住進來的第一天,就撿著最貴的花瓶摔了。

    所以,他知道陸家牆上掛著的畫到底有多昂貴。

    現在,陸無祟居然打算把他的畫也給掛上去!

    江淮倒是沒覺得自己不配,只是覺得,和這麼多的大師同掛一牆,多多少少有點榮登領獎臺的興奮感了。

    他這兩天,就一直在猜測,陸無祟究竟要把他的畫給掛在哪面牆上。

    是上世紀抽象派畫家的那一牆?

    還是新世紀領過獎的新晉畫家那一牆?

    江淮期盼著,甚至等不及想問問陸無祟。

    又隔一天,工人們終於來了。

    江淮木著臉,看他們把畫給搬進臥室那面空白的牆上,開始比劃位置。

    ……都猜錯了呢。

    是新世紀空白牆。

    陸無祟下班回來後,看著臥室裡的牆,微微有些心疼。

    他倒是不在乎這面牆多少錢,只不過他不習慣在臥室裡掛裝飾品。

    畫和他的牆,都挺貴的。牆面更是破損之後,哪怕修補也補不回之前的樣子了。

    不過這些心疼,終究是被滿意給衝散了。

    以後等早晨睜開眼,差不多就能看見這幅畫了。

    江淮問:“你為什麼要掛在這裡啊?”

    不會是陸無祟覺得,他的實力不夠和那些大師相提並論,所以專門給他找了個空白牆吧?

    陸無祟一僵。

    先前他還覺得,江淮的畫不能和大師們的掛在一起,更不能掛在臥室。

    結果現在,這幅畫超越了所有大師,直接來到了c位。

    他也有點尷尬。

    於是清咳了一聲,“想掛就掛了,哪裡有這麼多的為什麼?”

    江淮似懂非懂地點頭。

    陸無祟側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反正是送給他的對吧。

    他怎麼掛都行。

    隔天,難得天氣晴好,江淮乾脆去了陽臺上待著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