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如果對上滿血狀態的丹尼爾,凌燃真的能贏嗎?

    現在他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凌燃可是對上世界冠軍竹下俊教出來的阿德里安都不差什麼!

    尤其是在得知凌燃是帶傷上的自由滑,整個人下了冰場就被擔架抬走,大多數冰粉都開始憐愛了。

    憐愛的同時又開始震驚。

    帶著傷,還能咬牙上一個衝擊力巨大的四周跳。

    凌燃可真夠堅強的。

    同時,這實力真的是實打實,沒有摻一點水。

    那可是阿德里安!

    從少年組就光芒四射,斬獲無數獎牌的阿德里安!

    帶傷對上滿血狀態的阿德里安,凌燃都能拿到亞軍,這說明什麼,說明凌燃滿血狀態時,說不得能與阿德里安有得一拼!

    因為聽說明清元受傷,消沉好一陣兒的冰粉圈都激動起來,國內冰雪運動的論壇裡帶著凌燃大名的帖子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開帖討論他的技術水準的,扒他過往比賽經歷的,甚至還有扒他家世的,什麼人都有。

    等到ir的事一出,就調轉槍頭一起去辱罵這個雙標垃圾品牌。

    但論壇裡最熱的帖子,還是冰粉們在討論和猜測——

    凌燃受了傷,那他還能參加接下來的大獎賽總決賽嗎?

    不少人懸著心,但心裡又開始期待。

    這可是青年組大獎賽的總決賽啊!

    他們華國弱勢了那麼多年,能出一個冠軍嗎?不說冠軍,亞軍,季軍也行啊,能站上領獎臺就行啊!

    求求了!

    論壇裡猜測紛紜的時候,凌燃已經站到了國的土地上。

    比賽是在國靠北的一個城市,維度很高,這個季節已經冷了下來,前不久甚至還下了雪。

    薛林遠辦好入住手續,一回頭就看見窗邊的少年穿藍色羽絨服,被白絨絨的毛領圍住脖頸,只露出一張白淨的臉蛋。

    氣質很乾淨,腰背很挺拔,看上去就賞心悅目。

    嗯,只除了他懷裡還抱著個綠油油的柿子。

    薛林遠額角抽抽,這柿子,不是他說,講道理真有點醜,主要是這個顏色太扎眼了。

    他當時第一眼看見就有點頭大。

    綠色,什麼顏色不好,非得整個綠柿子。

    還是明清元寬慰他,沒準凌燃這次比賽能全,轉播屏幕左上角直接亮一排綠色標識呢?

    行吧,薛林遠登時就樂了。

    當然了,他其實也就是開玩笑,畢竟是冰粉送來的心意,他怎麼可能看不順眼。

    就是凌燃一天天的,把柿子洗乾淨後就總抱著,看起來有點奇怪。

    薛林遠把這歸之於,寶貝徒弟頭一次得到冰粉的支持,實在是受寵若驚,有點歡喜壞了。

    搞得他揹著人狠狠地鞠了一把傷心淚。

    完了之後,就對這次比賽更加上心。

    如果能在青年組大獎賽的總決賽上拿到名次,打破華國的花滑歷史記錄,凌燃還能會沒有冰粉喜愛和支持?

    想到這裡,薛林遠就叫上凌燃,兩人一道去把房間歸置安頓好,就往賽方提供的冰場去。

    能來參加大獎賽總決賽的,一共只有六名選手。

    冰場裡空曠得很,冰上一共才兩三個人。

    阿德里安還沒有到,竹下川倒是早就來了,正在冰上熱身,看見凌燃過來,還客氣拘謹地打了聲招呼,“凌桑。”

    他的臉跟竹下俊越看越像,凌燃原本還因為羅泓的事對他無感,但因為竹下俊的緣故,也客氣地回了個笑,“你好。”

    竹下川細長的眼登時就亮了。

    他那回比賽之後,沒少被哥哥責怪,早就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本來看見凌燃時還有些內疚心虛,壯著膽子打招呼,生怕自己撞上個冷臉。

    沒想到凌桑居然對他笑了。

    很溫和明亮的笑容,就像是太陽一樣。

    竹下川蠢蠢欲動,猶豫地想靠過來問問那個摔倒的華國選手現在怎麼樣。

    但見凌燃專心致志地在跟教練討論著什麼,就沒有靠近。

    他在遠處心不在焉地滑行著,還時不時偷偷瞄過來幾眼,看上去可憐巴巴。

    事實上,薛林遠現在跟討論關於柔韌度和增肌的計劃。

    這是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考慮的。

    想要掌握高難度的跳躍,想要跳得高,跳得遠,力量的爆發是最基礎的條件。

    君不見國際上有運動員跳四周時,跳起的高度就有足足六七十釐米,遠度甚至能達到兩米還多。

    就這,還要快速地在空中旋轉四圈,兼顧落冰。

    力量要是不夠,想都不用想。

    更何況,不止是跳躍,像凌燃為什麼每次自由滑都格外吃力,還不是體能上吃了大虧。就算是他沒有受傷的時候,完整滑下來一遍自由滑,都要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廣受讚譽的那個優雅迷人的貝爾曼,回回都是他拼了命了才能做得出來。

    凌燃為什麼每次都要在最後的那組旋轉上丟點分?

    還不是因為體能力量不夠,回回到快結尾的時候,都累到渾身痠軟,眼前發黑。

    凌燃的骨頭架子本來就細,偏中性的骨架,如果再具備成年男子的力量,那做起動作來,一定會在優美的同時兼顧十足的力量感。

    輕盈與張力並存,才能駕馭不同的節目風格。

    但優美需要柔韌度,力量感需要增肌,這兩者卻不是容易兼得的。

    薛林遠也沒想好到底怎麼抉擇,左右凌燃的發育關還沒有來,他更傾向於,在適度增強力量的同時,著重維持柔韌度。

    “增肌什麼時候都能增,什麼人都能增,但這麼好的身體條件,簡直就是上天贈下的寶貝,那可不能弄丟了。”

    凌燃當然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天賦。

    兩人達成一致,按照老規矩,凌燃熱身後上冰練習,薛林遠拿著手機近距離錄像,等下冰之後再一起分析可以改進的地方。

    畢竟後天就是比賽,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凌燃呼吸幾下,調整好呼吸,原地一個結環步滑了出去。

    可惜還沒練多大會,就被隔壁冰場的動靜打斷了注意。

    頭髮淺金,帶著典型的東斯拉夫長相的少年正繃著臉,一臉嚴肅地揪住竹下川的衣領,

    “我的,帶子,你,做的?”

    他似乎通用語不怎麼好,

    竹下川一臉茫然,他剛才一直在偷看凌燃,絞盡腦汁想上去搭話,根本不知道怎麼招惹了這個脾氣出了名冷僻的怪胎。

    凌燃一眼就認出來了,揪著竹下川衣領的少年,就是來自e國的伊戈爾。

    伊戈爾據說是安德烈的師弟,曾在世界冠軍維克多的門下進修過,因為某些不明的緣故,後來被轉手去了維克多的師弟門下。

    他跟安德烈長得相似,也很擅長跟安德烈類似風格的曲子,才十幾歲的年紀,節目就經常會上一些悲愴宏大的敘事曲。

    凌燃看過伊戈爾的節目,對方似乎已經有了自己風格的雛形。

    可以說,是自己這次奪冠的最大競爭對手。

    只不過,他跟竹下川、阿德里安打小就在少年組裡競爭,彼此之間應該都認識,怎麼會起了矛盾?

    他跟薛林遠交換了個眼色,四下看看,這才發現對面兩個少年的教練不知怎地居然齊齊消失。

    就當看在竹下俊的面子上吧,薛林遠苦著一張臉,帶著凌燃往對面走。

    緊趕慢趕,在兩個少年起了衝突之前將兩人隔開。

    “凌桑!”

    竹下川立馬就跟見了親人一樣,自覺地扎到凌燃背後,看上去甚至很想抓他的衣角。

    凌燃:……

    他們有那麼熟嗎?

    但這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看向正擰著眉頭,渾身一股子喪氣的伊戈爾,“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語速很慢,像是在刻意照顧通用語不好的伊戈爾。

    伊戈爾沉默地舉起自己手裡的冰鞋。

    幾人這才看見鞋子的繫帶居然斷了。

    國際比賽裡,的確出過那種故意割斷別人冰鞋繫帶的惡意事故。

    凌燃才皺了皺眉,竹下川立馬就解釋,“我剛剛一直在看凌桑,沒有下過冰的!”他說著還不好意思地紅了下臉。

    伊戈爾盯著竹下川,磕磕絆絆,“今天在場……跟我奪金牌的……就你……”

    薛林遠聽懂了這句,登時就要笑了,怎麼著,合著我們家凌燃入不了你的眼唄。

    不過想歸想,他也不會跟個小孩計較。

    耐著性子解釋,“這又不是正式的比賽,竹下川割你的鞋帶做什麼?我看斷裂的地方起了毛,應該是被什麼掛斷的,不是刀割的口子。”

    凌燃也看出來伊戈爾的性格似乎有些異於常人。

    或者說,好像有點一根筋。

    他將自己的備用繫帶取了根出來,遞給了伊戈爾,“你先用這個,等會調監控出來就知道了,應該不是竹下川做的。”

    竹下川剛才一直偷偷摸摸看他,他早就發現了。

    伊戈爾認真地聽,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想了一會,才對著竹下川道了句歉。

    但看向凌燃時還是皺緊眉,他扭捏地接過繫帶,“你很好……但我不會……讓著你的!”

    薛林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讓著凌燃?

    他的寶貝徒弟需要伊戈爾讓嗎?

    凌燃也有些好笑。

    他看向伊戈爾,“不需要你讓,我會自己努力站到最高的領獎臺上,拿到金牌。”

    伊戈爾聽到金牌兩個字,瞳色淺淡的眸子瞬間冒出了兩簇小火苗。

    “金牌是我的!”

    “我不會讓你!”

    他頭一次這麼流利地冒出這麼兩句,握緊拳頭戰意十足。

    凌燃烏黑的眼靜靜看著伊戈爾,似乎還含著笑,但卻沒有一絲讓步的意思。

    “我也想要那塊金牌,同樣的,我也不會讓你。”

    不遠萬里來到國,凌燃唯一的目標,就是為了拿到在分站賽上痛失的金牌。

    別說根本不熟的伊戈爾了,就是明清元來了,他也不會放水。

    無論是誰,他都不可能會讓。

    這塊金牌,他贏定了!

    伊戈爾氣呼呼地走了,背影簡直像是隻傻狍子。

    竹下川還想再說什麼,憋了半天也就說出了一句謝。

    凌燃滿心滿眼都是比賽,一連兩天都泡在冰上。

    他真的很想摘下那枚金牌。

    抱持著這樣的信念,時間眨眼飛逝,凌燃感覺自己只不過才把節目來來回回練了幾十遍,就已經到了大獎賽總決賽的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