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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第三百一十一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

 可他得到的資料是,荊州似乎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在反常的安靜中,它並未接受朝廷的徵召成為伐幽一員,在他打廣陵,佔金陵,奪徐州的時候,它也沒有動。 

 現在,周緒想起樓船裡賀郎君半遮掩的道,此行最終目的並不在荊州州城江陵,而是在襄陽時,周緒那張被江風吹的微冷麵容上浮現一絲僵硬的笑意,相比較平和富有餘力的荊州,他更喜歡安靜空虛的荊州。 

 老荊州定是出了什麼事,至少是可以讓他產生了危機的事,才在襄陽。 

 很快,周緒就知道了。 

 襄陽城。 

 周緒的樓船和鬥艦以及隨行的艋艟已經行到了荊州的這個咽喉部位,漢水通流不息,周緒踏上襄陽城的時候,已經有賀家的人提前等候,賀今朝提前下了樓船,為周幽州帶路。 

 周緒一行人走到了襄陽城賀府,受到了熱情的招待,常年閉門不出的賀荊州都露面了,大堂燭火併不明亮,賀氏眾人對前來的周幽州顯得受寵若驚,宴會間門頻頻向周幽州敬酒。 

 周緒來者不拒,通通收下。 

 賀荊州只在宴會只在開頭時,說了一句歡迎周幽州的到來,就再未說話,也未飲酒,他的身體不能支持他抬手舉杯了,曾經健壯的身體萎縮成了脆弱,他已經虛弱的不能再虛弱了。 

 老荊州的病容上已經完全瘦脫了相,顴骨凸出,面如金紙,從他身上傳來的藥味,連滿屋的香氣也不能遮掩住,賀今朝小心的伺候在老父身邊,充當他的支柱,讓他可以坐直身體。 

 周緒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老荊州命不久矣。 

 他又看了看賀氏眾人臉上遮不住的驚慌不安以及對他明顯的倚重討好,這場宴會,都是賀家人,連一個牙兵牙將也無。 

 宴會過後。 

 老荊州特意留下了周幽州。 

 周幽州看著這個老人,他一聲又一聲的咳嗽著,往外吐血,周圍的人膝行上前欲伺候,被老荊州揮手退下了。 

 老荊州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對周幽州道:“如你之見,我要死了。” 

 周緒點頭:“我看見了。”他看了看空蕩的宴會大廳:“你壓不住你手下的兵了嗎?” 

 老荊州又咳嗽了一聲,忽然笑了起來,這笑讓一旁的賀今朝尤其不解,周幽州剛才的話可謂是扎人心肝疼。 

 老荊州緩了緩氣:“這麼多年過去了,周緒,你說的話仍能這麼戳人肺管子,無怪乎無雙將對你耿耿於懷,怨懟嫉恨。” 

 周緒笑了笑,看著老荊州,其實,各個大州節度使很少有完全不知底細的,更多的時候,他們互相認識。 

 他自然也認識老荊州,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在先帝時期就見過他一次。 

 老荊州藉著兒子手裡的茶杯,漱了漱口,吐出嘴裡的血腥味:“我賀家是…荊襄大家,當年先帝任我為荊州節度使。”他喘了喘起:“我,興然應允,原以為可保我族…繁榮興盛。” 

 “可,家門不幸。”老荊州閉上眼睛:“族中子弟勾心鬥角,我年事已高後,更是內鬥不止,爭相許重利給荊州牙兵,無端發賞,導致,他們的心大了。” 

 嫡子在長安當人質,剩下子女卻無一人成才,最小的兒子文雅有餘,勇武不足,從未上過戰場。 

 周緒發現老荊州已然如同風中的燭火,好似一吹就滅。 

 牙兵本就是從軍中精銳抽調的親兵,也就是賀氏的親兵,顯而易見,老荊州當初組建時是想著和其他節度使一樣,想要一個聽從於自己的私軍。 

 可現在,這些親兵失控了。 

 想必那些賀家子弟在爭權奪利中,經常許以那些牙兵重利,讓那些兵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周緒回想起堂中的那些賀氏族人,又有多少是看見他來之後,臉色微變,面露懼色的,好像挺多的。 

 “咳咳。”老荊州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他們肯定在怪我引狼入室。” 

 賀今朝看著老父親如此,眼睛微紅,他緊緊抓著父親的手,就在前不久,家族旁支中有人煽動將領要把父親殺了,以此上位,雖然最後那人被處決了,因為是家醜,這事也藏了起來,但父親自從被刺殺過,身體不日不如一日。 

 “現在。”老荊州嚥下茶水,聲音輕飄飄的,他看向最小的兒子:“傳我命令,今晚上參加宴會的那些賀氏族人,心有異動勾結牙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