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 作品

第57章 第 57 章

    她心裡飛快地搜尋,倒果然想起一件大事,若說山莊最大的一事,除了先前李順兒被劫,那就是萬馬山莊的二百匹馬了。

    言雙鳳細看這少年,卻見他粉面朱唇,氣質高貴,當然不像是少陽山的鬍子,那麼……

    萬馬山莊的王莊主倒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做馬匹買賣認識的人也多,若說有京城的朋友為他出頭,也是有的。畢竟先前還有個鄔大郎。

    言雙鳳試探問:“您認識王莊主?”

    少年的臉上透出一種“完全不懂”的表情,終於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方才把我錯認做誰?”

    言雙鳳猛然僵住:“吉祥?”

    少年盯緊她:“他是你的什麼人?”

    言雙鳳還是不信:“你是因為吉祥把我綁來的?”

    少年沒有回答,但臉色說明了一切。

    言雙鳳沒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驚疑,她想到了王莊主,甚至想到了山上的土匪,就是沒想到趙襄敏。

    “為什麼?”言雙鳳匪夷所思:“你認得吉祥?”

    這時侯手腳慢慢地恢復了知覺,她稍稍地動了動手指,卻並沒有再試圖站起。

    “我當然認得他。”少年彷彿聽到什麼有趣的話,玩味地說。

    “你……是他的舊相識呢,還是……仇人?”問出這句的時候,言雙鳳心懷僥倖,希望自己猜錯了。

    少年笑道:“你覺著呢?”

    言雙鳳心想,倘若此人是吉祥的朋友,怎麼會幹這種見不得人的擄劫行徑,那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

    深深吸氣,言雙鳳道:“小兄弟,不管如何,咱們有話好好說。”

    “誰是你小兄弟?”少年一臉嫌棄。

    “是我叫錯了,”言雙鳳從善如流的:“小公子?”

    “什麼小,我有那麼小麼?”他仍是不悅。

    言雙鳳從沒有像是現在這麼好脾氣:“不小,一點也不小。”她毫無阻礙地附和:“大、大公子?”

    少年翻了個白眼:“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你只說,你跟……那個吉祥是怎麼回事?”

    言雙鳳搖頭:“沒事,什麼事也沒有。”

    少年雙眼眯起:“你不肯說?你可別逼我。”他說話間,俯身自靴筒裡抽出一把巴掌長短的匕首,去了刀鞘,鋒利的刀刃燈光下發出刺眼的光:“你生得還不錯,我可不想在這張臉上留下點記號。”

    言雙鳳嚥了口唾沫:“你、叫我說什麼?”眼睛瞥著他手中的匕首,她的心一直往下沉,本以為這少年是為了方守恆出頭,那還好辦些,哪成想原來他是衝著趙襄敏來的。

    “從頭到尾,你跟吉祥的事兒。”他回答。

    言雙鳳屏息,在心中飛快地轉動:“天地良心的,我跟吉祥實在沒什麼……我是救了他,不過我可不知他是什麼身份,當時他也怪可憐的,連自己的名姓都不記得,我就留他在山莊裡當馬伕了。”

    既然是趙襄敏的仇人,當然越是把自己跟趙襄敏的關係撇的清些,越可能全身而退。

    “馬伕……?!”少年的震驚簡直奪眶而出,手中的匕首都跟著一抖:“你說真的?”

    言雙鳳瞥了眼那發顫的刀刃:“是啊,他好歹也能幹點兒活,我是想著不能叫他白吃飯,也是好心收留他,如此而已。”

    少年魂不守舍,彷彿在磨牙:“他、他竟甘心當……什麼馬伕?”

    正說著,地上的言雙鳳突然起身,她狐狸撲兔似的向著少年撲了過去,猝不及防間已經將他抱住。

    少年只覺著一股奇異的馨香在瞬間將自己包圍,所觸所及香軟異常。

    但同時,脖子上又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抵住。

    “別動,”是言雙鳳的聲音近在耳畔:“不想死的話就別動。”

    少年窒息,方才他沉浸在震驚之中,又加上言雙鳳一直顯得軟弱無力般跌坐在地,他竟完全沒有防範,手中的刀也早在慌亂中掉落在地上。

    他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言雙鳳!你在找死!還不放開!”

    言雙鳳手中握著的是自己的髮簪,檀木簪尖銳的一端抵著少年的頸間,她道:“我又沒招你惹你,也沒作奸犯科,犯得著被你半夜擄來審犯人一樣?……這是哪兒?”

    少年冷笑:“這是你逃不出去的地方。”

    言雙鳳靠近他耳畔道:“放心吧,我若是死,也必然拉你當墊背的!”說著一抬腿,在他膝彎上踢了一下。

    少年微微趔趄:“你竟敢……”

    言雙鳳道:“少廢話,這到底是哪兒!”

    此刻門口有幾道人影閃現,少年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他寒聲道:“有本事你動手,我不信你真的敢殺我。”

    手一抬,向著外頭做了個手勢,那些竄動的影子便又安靜下來。

    言雙鳳確實是不敢殺人的,她把心一橫,略用力把簪子刺進了些:“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你要賭一賭?”

    少年忍痛,細嫩的頸間已經多了點血漬,他抿了抿唇,反而笑起來:“你既然敢動手,那你剛才說的,也是騙我的吧?”

    他居然不叫痛,也面無懼色,言雙鳳心頭髮冷:“那倒不是。”

    少年道:“那你何不繼續說下去?”

    言雙鳳哭笑不得:“說你個……”

    她正說著,少年右臂蜷縮,向後猛地一撞,言雙鳳肋下吃痛,手跟著一抽,簪子把少年頸間的傷口豁大了些。

    但電光火石之間,少年一閃身,已反手攥住她的腕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情形又逆轉了。

    言雙鳳的手腕劇痛,簪子也跟匕首一樣落在地上。

    少年靠近了些,眼神陰測測地:“說啊。”

    “疼,我的腕子都要斷了,”言雙鳳嘶嘶地吸氣,“我本來就要說的,何必動手動腳。”

    少年愣住:“你……”他望著面前的女子,卻見她重新恢復了原本那種恍若無害的神情,就彷彿剛才挾持了他以生死相逼的一幕並未出現過。

    “方才我是跟你鬧著玩兒的,別當真麼,”言雙鳳半是委屈地看著少年,硬的不行,只能再來軟的,趁著他的腦筋還沒轉過來,她道:“當時吉祥留在莊子裡後,一直跟我們莊子裡的老富貴出去放馬……當然,那是在他的腿傷好些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