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 作品

第45章 第 45 章

    言雙鳳耐不得這般的挑釁,只可惜缺些自知之明。

    這一指教,便鬧騰了半宿。

    卯時過半,那邊如意睡得飽足,翻身起來一看,裡間床鋪果然還是空的。

    這若是放在以前,如意肯定要著急忙慌,大呼不妙,但如今她對趙襄敏的觀感早就不同,已經跟周婆子似的,眼裡把趙襄敏當“上門姑爺”看待了。

    再加上言雙鳳先前屢屢“行為不檢”,所以在如意看來,娘子這一夜不回來,自然又是橫行霸道欺負人家去了。

    奇怪的是,之前在面對吉祥的時候,如意總是膽怯心怕的,只覺著他不好伺候不好親近,但自從見識過言雙鳳當面欺凌,又把他看做是自家姑爺,那份畏怯突然就被水衝似的變淡了,再想想他的人品相貌,只覺著真真可憐,小白菜兒一樣鮮嫩的人兒,就給自家娘子不由分說給亂啃一氣了。

    如意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別的時候倒也罷了,今兒可不興回來晚呀,萬一有人趕早上門拜年呢,都不知怎麼跟人家說。”

    正嘀咕著,突然聽見外頭似有響動,如意嚇了一跳,心想莫不是周大娘早早起身、又或者是阿翠等突然勤快?

    趕緊趿拉了鞋迎出去,才開門,卻見竟是趙襄敏,懷中抱著披風裹著的人,但看那微微露在外頭的緞子般光亮的長髮,就知道是言雙鳳。

    如意睜大了雙眼:“這、這是……”

    趙襄敏邁步入內,把言雙鳳輕輕地放在榻上,拉了被子蓋好,才回身道:“叫娘子多睡會兒,不要先吵醒了。”

    “啊,是!”如意不由自主地答應了,可又反應過來,小聲地問:“這、這是怎麼了?”

    趙襄敏瞥了她一眼,淡淡地:“累了。”說完後,便邁步出門去了。

    如意撓了撓頭:“累了?”

    這到底是先前年下操持過度導致疲累的睡不醒呢,還是……如意的眼珠子咕嚕亂轉,想不明白,走到床邊看了看,卻見言雙鳳身上只穿著中衣,合著雙眸,臉上倒還有點兒奇異的潤澤。

    如意看了無恙,自言自語:“罷了,總之人回來就行了,至少能交代啊,就說在屋裡睡懶覺便是了。”嘰咕了這句,便先出去梳洗。

    老太爺那邊兒醒了,不見孫女兒來給自己道早安,問了兩次。

    周大娘趕忙去解釋,只說昨兒多喝了幾杯,又因為先前操持內外太過疲累,便多睡了會兒。

    老太爺反而體恤:“原來是這樣,那就叫她再多歇歇……外頭要是有親戚來拜年,就先叫到我這裡來就行了。”

    北鎮這邊兒的風氣,拜年要趁早,有那些勤快講究的人天不亮便出門,從早上一直拜到晚間,關係忒好的還要留吃酒。

    從早到中午,來虎嘯山莊拜年的絡繹不絕。

    雖說山莊如今是沒落了,但畢竟就算是虎死也依舊威風在,更何況山莊還好端端地在,且還有個輩分高的老太爺。

    除了這些外,另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得了萬馬山莊二百匹馬的事兒,昨兒消息傳開了,許多人都不信,所以今日來拜年的人裡,也多有想打聽虛實或者親眼看究竟的,因此那登門的人反而比往年更多了一倍。

    言雙鳳起身的時候,老太爺那邊兒已經來了兩三撥人,她打聽到老太爺興致高昂地,自己倒也不用急著出面。

    她換了新衣裙,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確定並沒有很憔悴,才鬆了口氣。

    如意看她貼著鏡子,便笑問:“娘子看什麼呢?”

    言雙鳳先前醒來發現在自己屋裡,著實嚇了一跳,聽如意說是趙襄敏送回來的,便知道瞞不住了,索性當沒事發生,不解釋也不掩飾。

    聽如意問,她便敷衍道:“我看胭脂是不是打的太濃了。”

    如意走過來細瞧了會兒:“不是胭脂,是娘子的臉頰本就紅撲撲的,真是奇怪……氣色反而比先前更好了呢,是因為睡得好養足了精神?”

    言雙鳳想了想,抿著嘴偷笑。

    她姍姍出面,想去招呼拜年的客人,還未出門,卻是孟同甫走來。

    言雙鳳忙先笑道:“老孟,過年好呀。”

    孟同甫見她春風滿面眉眼含春,便哼了聲:“還湊合吧,怕是比不上二姑奶奶。”

    言雙鳳詫異,便笑道:“這是從哪裡說的?”

    孟同甫氣不過:“你乾的好事,還問我?”

    “我幹了什麼好事?”言雙鳳卻是絲毫也不慌的,因為自問她沒做什麼虧心事。

    孟同甫欲言又止,心底卻想起昨兒年夜飯的時候,他出門看見的那一幕。

    就算聽了流言,心裡也多有猜測,但怎麼也比不上親眼所見那麼震撼,他當時竟沒有叫嚷大鬧起來,此刻想想,不知是懊悔……還是佩服自己。

    望著言雙鳳,孟同甫道:“鳳兒我問你,你跟那個小白臉,是當真的呢,還是玩玩?”

    他真是不鳴則已,一開口便驚人。言雙鳳斂了幾分笑:“你……好好地,一大清早你說什麼呢。”

    孟同甫不是那種能藏心事的:“你別瞞了,昨兒晚上我都看見了!”

    他說的是言雙鳳跟趙襄敏廊下看煙花時候的情形,言雙鳳誤以為他看見自己歇在趙襄敏房中了,頓時臉上通紅,無言以對。

    孟同甫見狀,心頭髮沉:“我先前懷疑他不是定遠軍裡的斥候,如今看來倒是有些小覷他了。”

    言雙鳳忙問:“怎麼?”

    孟同甫道:“先前張守備親自來,還有那個姓朱的,他分明是個要緊的人物,在那吉祥面前卻作出一副鞍前馬後的樣子,哼,昨兒晚上他明明是故意纏著我說話,不讓我……”

    言雙鳳似懂非懂:“你說正經的,又說什麼故意不故意。你說朱先生跟吉祥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