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 作品

第35章 第 35 章

    先前老富貴出去放馬的時候,乘風通常也會跟著往外跑,但乘風並不肯聽老富貴的話,跑著跑著,自個兒就沒影了。

    它自己亂跑倒也罷了,有幾次甚至把莊子裡的馬兒都帶的不見了蹤影,起先,老富貴急得要暈死過去,還以為馬兒丟失,沒法兒交差了,正準備上吊,乘風依舊帶領著那幾匹馬回來了。

    老富貴給嚇出了心病,所以跟言雙鳳商議過了,便叫趙襄敏同他們一起出去放馬,只為讓趙襄敏好生管束著乘風。

    而趙襄敏的身子已然好多,雙腿也是無礙,言雙鳳也樂意讓他幫手做些事,至少老太爺那邊可以搪塞。

    馬上的人逐漸遠去,奇怪的是,趙襄敏並未回頭看她。

    言雙鳳有些悵惘地目送,心中想起的卻是昨夜的夢境。

    如意不知道情形,還以為她是被夢魘住了,只有言雙鳳心知肚明,她確實是“夢”,只不過是有點兒過於春意盎然的夢。

    越是細想,夢的種種清晰之處浮現心頭,令她臉紅心跳,卻又暗暗驚駭。

    這些日子言雙鳳確實時不時地胡思亂想,昨夜又喝了點兒酒,難不成是因為這個,才做了這種荒唐之極的夢?

    夢境中那個銀甲紅衣的少年,自是趙襄敏。

    言雙鳳自詡從沒見過他身著兵甲的樣子……怎麼會夢見這般打扮?確實她挺喜歡當兵的,或者是因為聽趙襄敏說了他是斥候,故而生出幻覺?

    可是,最讓言雙鳳茫然失笑的是,夢境中趙襄敏跟她之間的“相處”。

    她竟然是被“欺壓”的那個,就算是不著邊際的春/夢,也太過離譜了。

    言雙鳳覺著,就算是兩人把那夢境成真,那麼欺負人的那個,也得是她,事實上從把“吉祥”救回來直到現在,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她橫行霸道似的,這個,如意跟周婆子等可也是有目共睹。

    還是如意無心的一句話提醒了言雙鳳,如意因怕她被夢嚇住,便安撫道:“娘子別在意那些,多半是年下太過忙碌了,才做了夢,而且我聽說,夢都是相反的……所以就算夢見了壞的東西,那其實是好的。”

    言雙鳳琢磨那句“夢都是相反的”,彷彿得了解釋,心裡也稍稍地平復。

    對啊,確實是這個道理,正是因為平日裡她太過欺負趙襄敏了,所以在夢裡,兩個人的角色才會對調過來。

    想通了這個,言雙鳳心想……或者,以後該對趙襄敏好一點兒,免得做夢的時候,被欺負的太狠。

    言雙鳳望著趙襄敏策馬離開,臉上稍微多了一抹天然的紅。

    戴涉在旁邊看著那明明該是身在九霄的人物,居然被貶去牧馬,他只覺著這山莊門外的寒氣,幾乎要封住他的七竅,讓他立斃當場。

    還是言雙鳳先回過神:“戴掌櫃的,您覺著我們山莊的這些馬兒怎麼樣?”

    戴涉幽幽地收回目光,如果言雙鳳懂他,就會看出他眸子裡的絕望跟無奈,可惜她並不懂。

    戴監軍似笑非笑地說道:“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言雙鳳只當是在誇獎馬兒,便道:“倒也沒到那種地步,我看掌櫃您帶來的幾匹馬,也都個個不凡。”

    戴涉嘆息道:“始終比不上鳳二姑娘……這兒,人傑地靈,不管是人是馬均都如此不同尋常。”

    言雙鳳見他“真心”誇獎,便笑了數聲:“您是走南闖北,見慣好馬兒的,說的這樣,我可要當真了?門外的風大,請裡頭說話吧。”

    戴涉心想:門外的寒風確實刺骨,只是那最該不沾風雪的人,卻被任意驅使,自己有什麼臉躲在屋簷下?

    “無妨,鄙人也都習慣了,”他先是說了這句,又道:“倒是二姑娘怕是禁不住這些。”

    言雙鳳把披風的領口緊了緊:“我到底也是這兒土生土長的,自是沒什麼。”

    戴涉耐不住性子:“方才我看,隨著老馬師離開的共有四人,敢情都是莊子裡的御馬師?”

    “那倒不是……”言雙鳳先是隨口應了聲,又改口:“差不多吧。”

    戴涉笑著追問:“不知何為差不多?”

    言雙鳳道:“已是年關,有些原先在莊內的,已經回家去過年了,所以人手短缺,能用的自然都得上,並非人人都如富貴爺爺那樣經驗豐富。”

    戴涉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忙向身邊的幾人一擺手,幾個隨從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兩人已經進了門,向著內廳而行,戴涉道:“可我看那馬上的眾人,皆都是騎術精湛之輩,可見山莊確實臥虎藏龍。”

    言雙鳳臉上掠過一絲笑容,正欲答話,就見老爺子被小平安扶著,顫巍巍從廊下走來。

    眾人相見,於是進了廳內說話。

    言老太爺對於戴監軍顯然印象頗佳,又因為好不容易來了個生人,老太爺拉著戴涉,問長問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