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第60章 番外-2

    現在手裡這幅畫,倒是畫得很滿意。

    她在思考,下個月能不能畫完。

    孟宴禮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不想參加?”

    “不是,我在想.”

    孟宴禮把電腦合起來,和放在一旁的筆記本疊在一起,推到旁邊去。然後,黃櫨被抱起來,放在辦公桌上。

    他垂頭吻她的唇,故意逗她:“老闆娘有什麼顧慮?需要老闆出賣一下色相麼?”

    本來就是逗逗她,但黃櫨唇上有椰子的甜味,又不躲不避,還主動攬住了他的脖子。

    這種乖乖的樣子,簡直是邀人犯罪。

    孟宴禮吻著吻著,就有點停不下來,捻開了她的搭扣,又在接吻的同時,摸到遙控器。

    “滴”,落地窗旁的窗簾在軌道中緩緩滑動,慢慢合攏,厚重的窗簾遮住窗外璀璨星空,也碰倒了黃櫨放在窗邊的小半罐椰汁。

    椰汁傾撒,沒人有空清理。

    黃櫨仰在桌面上,手抓緊桌沿。

    夏夜的蟬鳴未歇,恍惚間,黃櫨想起去年仲夏,她在暑假的第二天下午三點鐘,於這棟別墅庭院門前遇見孟宴禮。

    那時候他在馥郁的花香中垂眼,對她說,“你好”。

    此刻,孟宴禮也是這樣垂眼看著她的,表情遠沒有一年前那麼雲淡風輕。

    他鬢間有隱忍的汗意,說出口的話也不再是“你好”,他問她,“想麼?”

    有時候黃櫨單純天真,對著無花果樹下蓬鬆泥土上的貓咪腳印,也會新奇地盯上半天,還招呼孟宴禮去看。

    有時候黃櫨很懂禮貌很乖,每餐吃飯時,她都等長輩們先吃,才會開始動筷子。

    有時候,她又確實要人命。

    就像現在,她不回答想,也不說不想。

    只是遵從內心地解開孟宴禮一顆襯衫釦子,然後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喉結。

    所以孟宴禮也沒再剋制了。

    他拉著她的手,哄她:“把腰帶也幫我解開。”

    桌上放著一本很厚的物理學著作,在某個瞬間,黃櫨的肩胛硌在上面,壓出一點紅色印記。

    美國天體物理學家卡爾·薩根曾說過,“我們dna裡的氮元素,我們牙齒裡的鈣元素,我們血液裡的鐵元素,還有我們吃掉的東西里的碳元素,都是曾經大爆炸時的萬千星辰散落後組成的,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是星辰。”

    而孟宴禮眼裡,只有一顆星辰。

    他吻著他的星辰,額頭落下一滴汗:“放鬆。”

    手機里程桑子又發來了信息,約黃櫨過兩天去海邊玩水。

    這條信息,黃櫨很晚才回復,認認真真敲定了時間,對自己晚回覆的事情表達了抱歉。

    但程桑子只發過來一句話和一個表情:

    【都懂都懂,該有的生活不能少。[壞笑]】

    見到程桑子,是幾天後。

    青漓小城的天氣很不錯,程桑子不知道從哪裡搞來兩個可愛的黃色充氣小皮艇,來找黃櫨玩水。

    黃櫨說徐子漾也在家裡,在睡懶覺,問她要不要叫一下。

    程桑子“哼”一聲:“鬼才找他,我找你。”

    換泳衣時,程桑子指了指黃櫨鎖骨上的紅色印記,一臉調侃:“妹妹,我可看見了哦。”

    黃櫨有些納悶地垂頭看了一眼,看完更納悶了。

    這不是前些天在庭院時被蚊蟲叮咬的麼,當時孟宴禮幫她塗了藥膏的,但她沒忍住撓了兩下,消退後就留了些紅印子。

    這也值得程桑子這麼興奮麼?

    對上黃櫨疑惑的目光,程桑子更疑惑:“不是小草莓?”

    “是蚊子咬的。”

    “哦,蚊子咬的啊,我還以為你男人咬的。”

    “.才不是!”

    兩個姑娘風格不同,程桑子的泳衣是熒光橙色的性感比基尼,黃櫨則是米白色的帶著小花邊的那種。

    她們在海邊圈出來的安全區域,躺在充氣小皮艇上曬太陽。

    下午4點鐘的陽光明媚,卻並不灼人。

    海邊不少來玩的孩子,套著泳圈,偶爾活躍在她們周圍。黃櫨聽見有個稚嫩的聲音喊“媽媽,有水母”,然後是嚴厲的制止聲,“別碰它,小心被蜇傷!”

    黃櫨趴在皮艇上,小心地穩著平衡轉身,果然看見透徹的海水裡有兩隻小小的透明水母,傘狀,一收一放地悠閒遊在水中。

    好可愛!

    有當地人操著青漓口音給周圍的孩子家長科普,說這種水母每年夏天都會有的,沒有毒,不會蜇人,碰一碰沒關係,但也不能吃。

    這是黃櫨第一次在青漓的海水裡看見水母,盯著看得正入神,皮艇忽然向身後移動。

    她扭頭,看見孟宴禮穿著大短褲,站在海水裡。

    他手裡拿著兩杯奶油冰淇淋,一杯遞給黃櫨,一杯遞給她的朋友程桑子。讓她們降降暑氣。

    “孟宴禮,這裡有水母!”

    黃櫨拉著孟宴禮的手,挺興奮地指給他看,“看見了麼,兩隻,還在遊動呢!”

    她很可惜地說,沒帶手機過來,想拍下來。

    孟宴禮就說:“等著,我去給你取。”

    程桑子在一旁挖著冰淇淋,笑眯眯地和黃櫨說:“妹妹,以前我可沒發現孟宴禮是這麼任勞任怨的男人。婚期有確定麼?”

    “還沒有”

    “定了通知姐姐,到時候我去給你們隨個大紅包,看著你們倆我就高興,怎麼就這麼般配呢!”

    游泳區外的沙灘上,孟宴禮和黃櫨兩家的長輩們支了個遮陽帳篷,孟爸爸和黃茂康在那邊釣魚,還支了燒烤架,楊姨和孟媽媽在準備燒烤的食材。

    黃櫨的手機和程桑子的包,都放在那邊。

    也不算近,要走過整個游泳安全區的沙灘,來回怎麼也要十幾分鍾,但孟宴禮很快就回來了。

    “你好快呀!”

    “不是說拍水母,怕慢了你的水母都遊走了。”

    黃櫨一直盯著呢,水母不但沒遊走,還又來了幾隻。

    她舉著手機,努力對焦著蔚藍海水中的浮游小生物,孟宴禮則站在她身邊,用手掌幫她遮住太陽,免得晃眼。

    “拍到了,我拍到了!也太可愛了吧!”黃櫨扭頭看向孟宴禮,兩人相視而笑。

    畫面溫馨極了,刺激到了程桑子。

    她沒忍住,在旁邊清了清嗓子,幽幽地問:“我那個炮友呢?還在家裡睡懶覺?”

    聽說徐子漾已經起來了,在遮陽傘那邊,正在鼓搗炭火,準備給她們烤東西吃,程桑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還算他像個人。”

    夕陽西下時,黃櫨和程桑子一起回到遮陽棚那邊。

    天色已暗,遮陽棚下掛著兩盞充電野營燈,燈光明亮,燒烤爐上煙熏火燎地烤著肉串,有種燈火可親的煙火氣息。

    兩個燒烤架,一個是兩位爸爸在操控,另一個是孟宴禮和徐子漾在烤。

    黃櫨跑過去,孟宴禮接過她手裡的泳圈和放掉氣的小皮艇,又遞了溼紙巾給她,讓她擦手。

    “雞翅剛烤好,你就回來了。”

    “我幸運唄!”

    黃櫨拿了雞翅,馬上想分給程桑子,轉頭時卻發現徐子漾已經從燒烤架旁起身,拿了兩串雞翅,還順手拿了那包溼紙巾,衝著程桑子走過去。

    黃櫨滿意地點點頭。

    嗯,還行,今天不狗,是人類男性該有的樣子。

    這一晚,海邊不止他們在燒烤,大大小小的帳篷下聚集著人群,到處充斥著歡聲笑語。

    被烤熟的孜然辣椒辛香混合著蚊香花露水,形成夏夜特有的味道。

    偶爾有一隻兩隻膽子大的小螃蟹,上一秒還橫行霸道地在沙灘上走過,下一秒,感知到人類的腳步聲,又慫慫地呆立原地,一動不動。

    青漓當地人挑著扁擔,向燒烤的人們推銷一種新鮮捕撈上來的黃色蛤蜊,還會留下來悉心指導,告訴他們怎麼烤味道會更鮮美。

    孟宴禮見黃櫨眼睛隨著那位買蛤蜊的人走,笑著拿了錢夾起身,去買了兩大份蛤蜊,一份送去給長輩們,一份留下他們自己吃。

    他們有冰鎮的飲料和啤酒,有燒烤有蛤蜊,在這個微風不燥的夏夜,笑語不休,聊到夜色深沉。

    黃櫨不喝酒,程桑子因為要開車,也沒喝酒。

    兩個姑娘拿了椰汁坐在一起聊天,程桑子悄聲問黃櫨,有沒有發現徐子漾在感情方面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怎麼說呢,我不太會形容他這種人,算是真正的薄情了吧?”

    程桑子說,有一次她和徐子漾一起看電影,那部片子很感人,她這種大大咧咧的女人都感動得哭了,徐子漾卻打著呵欠,完全沒被觸動,還嫌棄裡面的主角睫毛膏哭花了不好看。

    這種事,黃櫨其實有所體會。

    去年暑假,忘記因為什麼事徐子漾把她得罪了,賠禮道歉時,他賣慘說起了自己的家庭。

    她至今記得,徐子漾說起他爸爸被情人勒死在家裡時,那種沒有任何情緒波瀾的冷漠神情。

    而且,後來想想,徐子漾早知道孟宴禮是grau,也知道孟政一的車禍。

    可他那時候談起grau,仍然發出了“我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放棄畫畫”這樣的疑問。

    在感情上來說,徐子漾確實和別人不太一樣。

    黃櫨把這些告訴程桑子時,程桑子仍然是笑著。

    半晌,程桑子披著徐子漾的外套,搖頭。

    墜著水晶的長耳環隨她的動作晃動,她在夜色裡,沉沉嘆息:“沒想到我也有甘願做飛蛾的一天。”

    說完,她拿了手邊冷掉的幾串肉串,去找徐子漾加熱。

    徐子漾正拿著個易拉罐的拉環發呆,程桑子走過去踢了踢他的椅子:“偷什麼懶呢?”

    被徐子漾拉了一把,她失重地坐在他腿上。

    徐子漾把易拉罐拉環放進自己褲子口袋裡,說:“我琢磨琢磨你什麼時候能和黃櫨妹妹聊完,想起你還有個好哥哥等在這兒,巴巴給你烤了一晚上肉串雞翅的,也沒換來你半句好話。”

    程桑子罵他:“呸,你是誰哥哥啊?趕緊著,把這幾串肉串再烤一下,涼了。”

    夜蛾撲向燈火,幾隻海鳥鳴叫著掠過海面。

    這邊,黃櫨偏頭,發現孟宴禮正目光含笑地看著海面,似乎在思忖什麼。

    “孟宴禮,你想什麼呢?”她湊過去問他。

    孟宴禮把人圈進懷裡,捂住她的嘴,笑著說:“聽。”

    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發出令人舒適的聲音。

    但黃櫨很快發現,孟宴禮讓她聽的不是這個,是兩位老父親帶著被酒精挑起來的興奮高聲,似乎在辯論什麼日期——

    “孟老哥,我和你說,你在國外呆得久了,很多事情不知道,咱家這邊看日期興個吉利,不能帶‘4’。”

    “可我有個潮汕的老朋友,姓葉,老葉說他們老家那邊,‘4’是吉利,44好,就是世世好。”

    “那是個別地區嘛,帝都可不興那個。按我們帝都這邊說啊,陰曆陽曆帶上‘4’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