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第40章 牆角

    他們一起吃了早飯,黃櫨給孟宴禮講了那個爸爸被做成蝴蝶酥的荒誕夢境。

    飯後,孟宴禮開車送黃櫨回學校,下車前安慰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下午再來接她。

    黃櫨問他:“那你今天要做什麼?”

    “補覺。”

    “其實你昨晚就是沒睡好吧?”

    “是,沒睡好。”

    孟宴禮笑了,“當柳下惠其實挺不容易的。”

    沒過兩天,國外美院的老師們都走了,學校也迎來了期末。

    黃櫨很忙,忙碌之餘偶爾發呆,但幸虧孟宴禮一直陪著她。帶她吃飯帶她看電影,也帶她聽音樂會帶她去深夜的郊區看星星。

    甚至在聖誕節當天,孟宴禮帶她飛去了另一座城市看藝術展,散場後,他們隨人群走出來,在下雪的街頭,排隊幫她買了當地有名的栗子蛋糕。

    有時候他們也什麼地方都不去,留在孟宴禮家裡。

    安靜地畫畫,或者一起看電視。

    可黃櫨知道,是因為孟宴禮的陪伴,那些關於媽媽的失落,才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漸漸癒合。

    期末考試結束前,黃櫨接到了另一個算不上太好的消息。

    她那幅和仲皓凱一起送去私人展館的畫,經展館的工作人員評判,不能給予展出。

    但那陣子,黃櫨自己都感覺得到,她一直在進步。

    也是這份進步,讓她有了更多面對失敗的底氣,讓她並沒因此難過,而是積極地投入到畢業設計中去。

    關於美院送去藝術館的畫作,孟宴禮沒太留心。

    他沒看到黃櫨的畫,只收到了最終可以展出的作品信息。

    於是在某個飄著雪花的午後,孟宴禮坐在被黃櫨堆了零食的沙發上,從電腦上看見了黃櫨他們學校選出來的兩幅畫作。

    其中一幅,畫面上有兩棵長滿紅葉的樹,孟宴禮略感意外,因為那兩棵紅色的樹,是黃櫨樹。

    他視線向下,看到作者欄寫著“仲皓凱”三個字。

    這個名字倒是沒給他太大的觸動,但沒過多久,手機忽然收到一串陌生號碼的來電。

    孟宴禮自從手機關掉靜音,麻煩事非常多。

    最麻煩的有兩件:

    一件是徐子漾閒出屁,連青漓那棵無花果樹掉片葉子,他也要發給他看一下。

    另一件,就是時常可以看到陌生來電。

    平時是不接的,但今天,孟宴禮有種預感。

    他接起電話:“您好,哪位?”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孟老師嗎,我是美院的學生仲皓凱,我想約你見面。”

    -

    期末考試期間,除了複習,黃櫨都會按照正常上課時間在畫室裡畫畫,直到放學,孟宴禮才會來接她。

    這天她在畫畫時,仲皓凱忽然進來了。

    他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在,叫她:“黃櫨,你停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黃櫨莫名其妙,放下畫筆,扭頭看仲皓凱:“怎麼了?”

    冬季天黑得要早一些,才剛下午5點鐘,黃昏的夕陽已經映紅半邊天。

    仲皓凱整個人浸在夕陽暖色的光裡,眉心居然皺著些,沒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懶散樣。

    他耳朵裡塞著無線耳機,手裡的手機通著話。

    但他沒告訴黃櫨這些,只是把屏幕鎖上,轉在手裡,半晌,才在黃櫨“你不說我接著畫了”的催促中開口:“程曉然學姐你記得吧?”

    “記得啊。”

    那是一位挺厲害的學姐,黃櫨他們上大一時學姐學長們帶過他們一些活動。後來學姐去國外深造了,前陣子剛回國。

    “她在追我。”仲皓凱說。

    “哦。”

    黃櫨有些意外,“那你.和我說幹什麼?”

    仲皓凱直視她,目不轉睛:“黃櫨,我想問你,我要答應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