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第35章 犯困

    11月底,帝都市連續兩次降溫,大風,道路兩旁金燦燦的銀杏樹很快被吹禿了。

    陳聆他們那幫男生也不臭美了,一個個戴上從老街小店裡淘來的棉線帽子,早課晚課都戴著帽子去,頭可斷血可流,帽子不能忘。在冷風裡縮著脖子,像一群退休老大爺。

    誰要是敢動他們的帽子,就是要他們的命。

    仲皓凱對他們的評價是,一群傻逼。

    雖然這樣說,他也沒再穿破洞牛仔褲了,據陳聆爆料,這人早已經套上秋褲了,就是死要面子沒說而已。

    也許是愛情事業雙豐收,黃櫨倒沒覺得有多冷。

    她甚至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裡,凌晨起床,坐進孟宴禮開了暖氣的車子裡。在天色灰濛之際,和他一起去了郊區的山上,看日出。

    是孟宴禮問,她過了初篩想不想慶祝一下。

    她提出想去看日出。

    朝陽自雲層裡緩緩升起,黃櫨抱著孟宴禮給她準備的暖寶,吸了吸鼻子:“好美呀!我要把它畫下來!”

    然後,她肩上一沉,是孟宴禮脫掉了他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黃櫨使勁兒抿著嘴,怕自己一開口,就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她有一個超級棒的男朋友,這太幸福了!

    因為是週末,從山上下來後,黃櫨直接跟著孟宴禮回家了。

    畫室群裡一直探出新消息,同學們在抱怨畫室溫度太低,連握筆的力氣都沒有時,黃櫨已經在孟宴禮家裡,調好了顏料,準備畫朝陽。

    戀愛之後,每逢週末,她已經不常在畫室畫畫了。

    經常帶著所有繪畫工具,在孟宴禮家裡,畫上一整天。

    通過初篩後,黃櫨在畫畫上又多了些自信,畫起來更輕鬆隨意。

    這種狀態下畫出來的東西,反而比之前緊張謹慎時,多了些韻味。

    下午時,黃櫨坐在畫板前,用畫筆勾了幾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問孟宴禮:“你為什麼不回青漓了?”

    當時孟宴禮正坐在她身側的沙發上,腿上放了筆記本電腦,他單手操縱端著電腦上的觸控鼠標區域,另一隻手端著陶瓷茶杯,送到唇邊。

    聽聞黃櫨的問題,孟宴禮似乎延時了幾秒,才把思緒從電腦裡的內容中挪出來。

    他沒說話,只是在吹開茶杯上升騰的熱氣時,眼睛始終在看她。

    那雙眼睛,輪廓算不上溫柔。

    黃櫨記得放在青漓書房那本相冊裡,孟宴禮更小的時候,偶爾不笑時的神情,甚至給人眸色銳利、傲氣,不太好接近的感覺。

    但他此刻隔了縹緲蒸汽看著她,輕輕揚眉,目光裡的柔和與笑意混糅。

    於是黃櫨明白了,他是在用眼神示意她——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麼?我為什麼不回青漓,當然是為你。”

    黃櫨低頭,裝作調顏料,其實在心裡暗暗吐槽。

    明明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談戀愛,黃櫨就是覺得,孟宴禮可比她會多了。

    他哪怕坐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也很撩人。

    這點上黃櫨真的不服氣。

    她本來覺得,孟宴禮肯定是身經百戰,才練就了一身本領。

    但她某次晚飯間,對孟宴禮提出這個疑問時,孟宴禮只是淺淺一笑,以一種非常紳士的語調,慢條斯理地開口:“那真抱歉,沒有你期待的那些經驗,新手,請多指教。”

    黃櫨當時目瞪口呆,筷子上夾著的小酥肉都掉進了油碟裡:“什麼意思,孟宴禮,你沒談過其他女朋友嗎?”

    “沒有。”

    黃櫨當時是不相信的。

    因為在感情裡,她總覺得一驚一乍、歡天喜地的都是她自己,孟宴禮就很沉穩很淡定。

    就像那天早晨,他在早餐店外,忽然擁抱她,說出那麼撩人的話。

    也沒有像她似的,回學校的路上一直臉頰發燙,依然波瀾不驚。

    初戀會這麼遊刃有餘?!

    那這樣說的話,同樣是第一次戀愛,相比之下,自己這個狀態多少顯得有點沒見過世面了......

    於是在好勝心的趨勢下,黃櫨苦思冥想,據理力爭:“那你上次,就是我生日那天,我說我100年以後回答你,看你挺不慌不忙的呢。還說活到130歲,要留一年陪我談戀愛。我當時只說了‘回答’,可沒說‘答應’,我以為你是因為有經驗才那麼淡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