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香 作品

第94章 流言

    雪衣不在了, 任憑對方是王五娘,還是盧五娘,對崔三郎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二夫人一直催的緊, 崔三郎見了兩次之後, 便暫且應下了。

    二夫人為崔三郎尋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總算放下了心, 只等著再過一月,出了陸雪衣的尾七之後便正式去提親。

    二房這邊的消息崔珩一一皆告知給了雪衣, 雪衣聽到三表哥準備定親後, 終於鬆了口氣。

    如此看來, 月末後她便能出去了。

    可事情一定下來,崔珩這一月卻纏的緊,往常為了避人眼, 他三五日才來一趟,如今隔兩日便要來, 有時在夜半, 有時在清晨,好些時候,雪衣睡得迷迷糊糊地被他直接弄醒,渾身都生了汗意。

    “你下回能不能……能不能別擾我睡覺?”

    又一回被擾醒, 雪衣費力地推著身上的人。

    崔珩伏在她頸側低低地喘, 卻依然故我:“你睡你的。”

    他這樣她如何能安睡?

    雪衣欲哭無淚, 還想討價還價, 一張口, 聲音卻支離破碎。

    這樣的日子過的昏天黑天, 弄得女使一看見崔珩進來, 便識趣地自動下去。偏偏這院落又小, 女使們的耳房貼著他們的正房,雪衣臉皮薄,總是咬緊了枕頭。

    崔珩在這樣小的院子裡大約也覺得受了侷限,每每總是在她耳邊安慰:“等日後我們成了婚,把清鄔院再闢一闢,住起來更自在一些。”

    這想法固然是好的,雪衣微微臉熱,抿緊了唇點頭。

    日子連綿到了月末,雪衣眼底泛著微青,成日裡總是昏昏沉沉的沒什麼力氣,崔珩卻截然相反,意氣風發了不少。

    雪衣看著他神采英拔,只默默揉揉自己的腰嘆氣。

    食髓知味,哪兒那麼容易丟開,且崔珩月末需得去一趟范陽,回來又少不得養傷,得好一段日子不能碰她。

    雪衣並不知他的打算,抱怨歸抱怨,但一想到這樣的日子不長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忍一忍,只是這藥須得喝的勤快些。

    誰知,正當她以為一切都步入正軌的時候,迎面卻潑了一盆冷水,把她澆了個透心涼,冷徹心扉。

    雪衣雖出不去,但是這座宅子也不是鐵板一塊,每日需得有人送菜來,日常的採買也全都由外頭送進來,往往是雪衣想要什麼,擬個單子,底下的人去跑腿。

    這一日,崔珩沒來,雪衣卻習慣了早醒,醒了之後,一個人百無聊賴,便倚在在窗子上數著外面尚未淡下去的星。

    這時,往常送菜來的婦人也到了,崔珩買來的女使去開了門,兩人一邊往膳房搬東西,一邊聊了起來。

    這座院子小,清晨時候還早,雪衣本無意去聽,正欲離開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了她們在議論自己。

    “咱們這位郎君,對裡面這位可真是愛的緊,你瞧,那麼貴的蒲桃,裡面這位說胃口不好想吃,便不要錢似的一簍一簍地往往裡送。”

    “那這位模樣一定生的好吧?”

    “何止是好,簡直天仙似的。”那女使比劃了一番,“腰是腰,腿是腿的,身上又白又嫩,跟塊豆腐似的。”

    送菜的婦人朝黑黢黢的裡頭覷了一眼:“怪不得能叫崔氏的郎君養在外頭,是得有點本事。”

    “可不是,本事還不小……”女使嬉笑著比了比胸口,壓低了聲音,“我有回白日送果子進去,正瞧見兩人背對著疊在椅子上,身上都穿的整整齊齊,可再一瞧,椅子邊掛著一條胭脂色的褻褲,一晃一晃的,那小娘子一見我進來,耳根都紅了透,喏喏地低了頭。大白日的就這麼勾著爺們做這檔子事,可不是個有本事的?那位公子還囑咐我們叫她夫人,這算哪門子夫人,誰家夫人大白日的這麼蕩浪。”

    雪衣原本就不滿二表哥總是這麼對她,被女使說的難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就是。”那賣菜的婦人撇了撇嘴,拉長了聲音,“不過啊,她再有本事也沒用,不過就是個養在外頭的,我跟你說,我家那口子是幹船上營生的,我昨日去船塢送飯,正瞧見這位英俊的郎君也去了,你猜怎麼著,那郎君說是去范陽迎盧家娘子來相看的!”

    “誰,哪個盧家?”

    女使擇菜的手頓住,裡面,雪衣也回了頭,眼睛睜的圓圓的。

    “就是范陽盧氏啊,前些日子她家的三娘子不是剛許了李家嗎,如今這位四娘子又要許給崔氏了,聽說要嫁的就是這位二郎君,要不他怎麼能眼巴巴的不遠千里去親迎呢,我看啊,這樁婚事八成是定下了。”

    “那裡頭這位還真是可憐,竹籃打水一場空。”

    “有何可憐的,像這樣的,原也不過是個養在外頭的玩意,怎可能真的娶她?”

    “我不是可憐她,我是可憐她肚子裡的那塊肉。”女使掩著嘴道。

    “怎的,怎麼正頭娘子還沒進門,這肚子裡就揣上了?”賣菜的聲音一揚。

    “你小點聲,正睡著呢。”那女使連忙按住她,“這小娘子年紀小,身邊跟的女使也是個不通事的,我是生養過的,我一眼便瞧出來了,近來這小娘子老是嫌胃口不好,時不時捂著喉嚨,吩咐採買的東西不是蒲桃就是楊梅,淨愛拈著酸吃,這不是懷了是什麼?兩個人纏的這樣緊,遲早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