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香 作品

第92章 算計

    假話聽多了,也會以為是真話。

    這是他第四回開口了,雪衣沒那麼好的定力,當又一次聽見的時候,明顯怔忡的比從前都久。

    可他即便是求娶,語氣依舊是那麼高高在上。

    就像這回假死一樣,她知道他本意是好的,但是什麼都不與她說,她在沉船的時候害怕是真的,絕望也是真的。

    雪衣莫名又有些生氣,她偏過頭:“為何你願意娶我便一定要嫁?”

    “你不願意?”崔珩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你若不願意,那方才一口一個外室、暗娼,你究竟在委屈什麼?”

    “我有委屈嗎?”雪衣反問,但聲音卻有些發虛。

    “不但委屈,你還吃醋。”崔珩看著她故意逞強的樣子忽然有些愉悅,“你忘了你當初誤以為這座宅子是給別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

    雪衣被他一點出來,心跳漏了一拍。

    那感覺到現在她還記得很清楚,除了氣憤被騙,她心底又酸又澀。

    這是什麼,原來是吃醋嗎?

    “你總說是我先違背約定,但說好了三個月結束,你當時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留戀?”崔珩又繼續追問。

    雪衣忽然想起了那支筆,她當時那麼用心的做那支筆,裡面承載了她多少的思緒恐怕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你不過就是嘴硬。”崔珩戳穿了她的心思。

    雪衣被他盯著,心跳的很亂。

    他皮囊生的極好,一雙眼深如幽潭,鼻樑高挺,聲音刻意壓低的時候極富有蠱惑力,沉沉的往她耳朵裡鑽,雪衣耳尖都跟著發麻。

    “我困了。”雪衣避開他的視線,慢吞吞翻過了身。

    她一翻身,衣襟開了大半,底下什麼也沒有,崔珩從背後擁著她,被晃的眼底倏地暗下去,撥開她披散擋住的髮絲低低地問:“真困了,還是故意勾我?”

    他眼神太過灼熱,雪衣想忽略都難,伸手攏緊了衣領:“沒有,落了水我沒別的衣服了。”

    崔珩瞥見她閃躲的眼神,笑了一聲。

    她分明是吃準了他這個時候不捨得動她。

    “你就是故意的。”崔珩雙手順著她的腰線撫上去。

    雪衣被揉的雙頰慢慢浮上一層紅暈,偏偏崔珩還在繼續逼問她:“你敢這麼做仗的是什麼?”

    雪衣渾身又軟又熱,說不出話來。

    指縫裡露出了一點白,崔珩眼底的惡念堆積越發深重,他閉了閉眼,在她耳邊低沉地喘:“你這叫恃寵而驕,你不過就是仗著我在意你。”

    是嗎,她有嗎?

    崔珩卻又加重了些力道,雪衣呼吸愈發地亂,輕輕地扭動著,當感覺出他的手落到小腹上時,她立馬睜開了迷濛的雙眼,輕輕按住了他:“你答應了我的……”

    崔珩從喉間低低地嗯了一聲,流連地又撫了幾下才鬆開手。

    “信我一回,別再鬧了好不好?”

    雪衣被他盯著,心裡糾結萬分,一邊說信他,一邊又怕夢裡重現。

    她幾乎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突然,肚子小小地叫了一聲,替她解了圍。

    “餓了?”崔珩垂眼。

    雪衣臉頰微燙,誠實地點了點頭:“有點,我想吃東西了。”

    看來今晚問不出來了,崔珩也不逼她,只裝作不知地讓女使熱了粥來。

    雪衣只用了半碗,便不用了。

    崔珩正看她進食,她連吃粥都無比的秀氣。

    見她停了勺,崔珩眉頭一皺:“用的這麼少?”

    “沒胃口。”雪衣垂眸,隨意攪了攪。

    “手藝不好?”崔珩問道。

    “我不習慣。”雪衣搖頭,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想吃會仙樓的雲吞,你能不能偶爾讓我出去一趟?”

    崔珩明白了,原來今日不吃飯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她根本就不想信他。

    “想吃你就吩咐楊保,讓他去買來。”崔珩淡淡地道。

    “那衣物呢?我落了水,所帶的衣物都找不著了。”雪衣又問。

    “衣服我會派人來給上門量身定做,今晚你先將就著。”崔珩掃了眼她底下空無一物的外衫。

    “可……”雪衣斟酌著,還想跟他商量,崔珩卻打斷了她,“你樣貌出眾,太過招人眼,這時候不適合出去,何況這幾日預備喪儀,府裡的人來來往往,光德坊距離西市又近,你一旦外出,極容易被撞見。”

    “那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雪衣鬆了手。

    “再等幾日,等風頭過去了,我不會一直關著你。”崔珩摸了摸她的頭。

    雪衣這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他,輕輕嘆了口氣。

    但一表哥這樣一手遮天,她如何能信他?

    雪衣看著身邊人熟睡的側顏,一整夜都沒閤眼。

    ***

    往後的幾日,崔珩忙著處理陸雪衣的“後事”,也恐被旁人追蹤,鮮少過來,偶爾只是他上值之前,趁著雪衣還沒醒的時候過來看看。

    怕她一個人待的發悶,他特意叮囑了楊保,只要陸雪衣不跑,想要什麼都儘量滿足她。

    楊保接了命令,越發把雪衣當祖宗供了起來。

    雪衣並不知曉崔珩的打算,被晾了幾日,心裡愈發不安。

    再這樣下去,她的日子裡就只有崔珩了,越陷越深,她實在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她幾次試圖想出去,楊保卻只會重複崔珩的話,讓她好好休養。

    沉思了數日,雪衣打算去琴行派掌櫃通個信求助大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