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離別

    半夜十分，林玉到家的時候林家燈火通明，院裡擺著一張大桌，林鎮北、林豪、林澤、林柔、林雪幾人都坐在桌邊，林鎮北左右兩側各空著一個座位，林玉咧嘴一笑，急忙跑過去就坐。

    當年的林家名震東洲，足可以用富可敵國來形容，林玉的母親寧妍箏在世的時候，就喜歡在八月十五的時候在院子裡擺一大桌子，中間放上月餅，然後兩側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把幾個孩子都叫到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賞月。她走之後，十多年，林鎮北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但現在距離八月十五還早得很，不知為何卻突然擺了這桌宴席。

    林豪和林玉是親兄弟，林澤是林兄的孩子，林柔是林鎮南女兒，林雪是林術的女兒，寧妍箏抱過林雪之後，就撒手人寰了，林家家大業大，這麼多年，幾個長老一直在外打拼，幾個孩子都是一起長大的，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就算是過年，若趕上家族事多，幾個孩子也都是來和林鎮北一家吃年夜飯。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法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罷了，上一次八月十五的時候，他們還在枯松林裡，吃的是山雞野兔，再貴重的就沒有了。林鎮北告訴過幾個孩子，家族大，不能只顧著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忠心耿耿的護衛和任勞任怨的下人是最後的基石，不能沒了吃喝，否則漏風漏雨的破爛草屋，遲早要塌。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幾個孩子早就流口水了，林澤不停地吞嚥口水，林雪盯著桌上的那盤紅燒魚，想著一會兒要讓二哥幫她把魚頭夾下來，她喜歡吃魚腦，但剩下的就讓二哥吃吧。林柔低垂著頭，不時看看林玉，眼睛通紅。

    大概是因為少小離家，寧妍箏最心疼林玉，所以吃飯前有個規矩，這麼多年，一直沒變。

    林玉站起身，看看林鎮北，再看看他身旁的空座，輕聲道:“爹，娘，弟弟妹妹都餓了，咱們吃飯吧。”

    林鎮北答應一聲，大夥兒這才開始動筷子。開飯了就沒那麼多規矩了，林鎮北是個粗人，以前常年在外闖蕩，能有點吃的必然是狼吞虎嚥，恨不得將手指頭咬下來一併嚥到肚子裡，所以不喜歡吃飯時候有那麼多規矩，當是他也不喜歡子女吃完飯後滿桌子的食物殘渣，吃歸吃，別吃的滿桌子都是，喝歸喝，別撒了一桌子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