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 作品

第225章 第 225 章

    林真覺著自己跟條蟲子似地被裹在裡面, 但是看著顧凜已經合上的眼睛,眼睛下面微微泛著的青色,趴在他身上沒動了。

    睡吧睡吧,再睡一會兒也沒事。

    說自己睡飽了的林真被顧凜隔著被子的體溫捂得燙呼呼的, 很快就睡了過去。

    察覺到他呼吸變得規律, 閉上眼睛的顧凜睜開眼, 黑沉沉的眼裡帶了一絲暖, 把裹著他的被子包往上抱了抱, 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重新睡了過去。

    兩人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吃午飯都時候,林真邊從被子包裡出來, 邊道:“昨天說的曲轅犁好辦,為了他們自個兒,當地的百姓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弄出來, 糧種是最麻煩的。”

    “昨天我們不是想到從河口的散商行商那裡入手了嗎,我剛才仔細琢磨了一下,要不由我這兒出銀子, 先把糧種買下來, 等秋收的時候以知州府衙的名義收新糧上來還, 就當我與知州府衙的合作。”林真在府城存了些銀子, 到京都後做玉容粉生意又轉了一些, 再加上賣《白蛇傳》話本子的錢,現在手裡差不多有一萬七千兩左右。

    雖然看著多, 但偌大個離州,這這點銀子買來的糧種無異於杯水車薪。

    可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顧凜初來乍到, 身後又沒有家族支持, 光桿司令一個, 當地的豪強縱使表面上看在他知州的官身上恭恭敬敬,但是要從那些人兜裡掏錢,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且換位思考一下,一個十五六歲的知州拿著空頭支票要銀子要糧,哪個冤大頭願意。

    只有做出肉眼可見的實事來,叫他們知道跟著顧凜有飯吃有銀子賺,他們才會自己捧著銀子糧食上前來。

    顧凜聽到林真要掏錢買糧種,抬著腳從床上下來:“此事我與同知粗略商議過,由知州府衙派人接觸東陽郡河口的行商散商,問他們可否接受知州府衙發放的借據,此借據可由今年秋的新糧給付,也可由離州當地的特產給付,不過本息比例還沒算到實處。”

    林真轉頭看向他:“你什麼時候想到的法子?”

    顧凜穿上鞋,往他這邊走過來,接過他手裡的活兒,把領子上一溜珍珠釦子從大腿那兒往上扣:“昨天你與我說到糧種一事後想到的。”

    “你個小崽子越來越聰明瞭!”這簡直就是國債的簡易版,以知州府衙作為擔保,行商散商對此也有一定的信任度,只要把今年的糧種解決了,明年就好辦了。

    站在他面前,正把最後一顆珍珠釦子扣進去的顧凜聽到他叫自己小崽子,突然低頭在他比男子小一些的喉結上不輕不重地咬一口。

    不疼,舌頭在上頭留下的溫度還有點兒癢,林真依然被咬的時候沒反應過來,等顧凜已經直起腰,並且把他的扣子扣好後道:“在外頭可不能這樣,離州雖然無你我相識之人,但你處在這個位置上,盯著你的人絕對不會少。”

    “我知。”顧凜給他扣好釦子,在整理自己身上的官服。

    他望著林真:“不會太久。”

    回望著他,林真點頭:“那你我——”

    “真真是我的林叔,也是我的夫郎。”顧凜微微傾身,在他秀挺的鼻尖上親了下。

    他這逮著人就這兒親親那裡碰碰的毛病林真是沒辦法了,也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

    自己養了他這件事是真,他從小叫自己林叔這事兒也是真,這裡頭能做文章的就是顧大死時自己是顧大的夫郎,自己那會兒還是顧凜的繼爹。

    但顧大死了這麼多年了,自己也對外宣稱顧凜是自己的侄兒,斷了從前的關係,只要顧凜和自己不明目張膽地成親,在別人眼裡的價值還沒有達到需要從此下手的時候,旁人也不會多管閒事管他們兩人這點事兒。

    林真也把搬去外邊住的這個想法放下了,他一個遠親叔叔跟著侄兒來離州討生活,住在一塊兒也無不可。

    兩人收拾好洗臉刷牙,快速地吃完東西就一起商議剛才說的由知州府衙發放借據的事兒,林真順勢給借據改了個自己熟悉的名兒,離州債券。

    並且把現代的一些東西套了進來,比如這債券的本息要依據離州現在的產出初步地估算一下,給出一個最合理的數字,再比如購買離州債券後可以在離州境內減免相應的賦稅,同時也要做好債券與手持債券人的二者對照,以免假的債券流通。

    兩人邊說邊記,最後記了四五張紙,顧凜拿著林真寫下來的東西道:“林叔跟我一起去見見同知幾人。”

    “我去?”

    “債券一事林叔比我更得心應手,儘快將此事敲定後,最遲明天下午我要帶人親自去一趟河口,無意外的話糧種八日就可到東陽郡。”

    船從東陽郡的河口出發,不遇到壞天氣確實就如顧凜說的,八日就能從京都買糧入離州,正好能趕上今年耕種的尾巴。

    耕種時間拖不得,拖一天收成就不一樣。

    林真聽他這話也不說自己一個沒有職位的人去那兒不好了,起身跟在他身後。

    顧凜早上與同知、吏目、判官三人說過下午要繼續商議事情,林真和他到的時候三人以及三人手底下的人已經等著了。

    “下官參見大人。”同知官朋,判官蔣靖,吏目高通拱手行禮,看見顧凜帶了一個美麗異常的哥兒來,官朋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蔣靖則不著痕跡地揚了下眉頭。

    顧凜坐到首位上,“這是本官的叔叔,林真,今早本官與同知商量的由知州府衙發放借據一事本官的叔叔有些見解,幾位都聽聽。”

    林真瞧著下面幾個看在顧凜知州官身的份兒上,雖然沒有翻臉,但明顯有了幾分異色的官員,將方才同顧凜說的講解得更細緻一些。

    哥兒難登大雅之堂,雖然外表和男子沒有分別,也能令女子受孕,但終究為人瞧不起,別說朝堂上沒有哥兒當職,就連官員娶妻也不會娶哥兒為正妻。

    官朋幾人一開始還以為林真是顧凜的妻妾,又聽到顧凜說林真是他的叔叔,然後便是林真拋了債券二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