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神仙眷侶

    沉緩的聲音散在夜色裡,無聲撩撥起人的心絃。

    戚無憂側頭看他,一句話反覆在心裡過了幾次,忍不住道:“其實你不必如此……遷就我。”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便發現,洛雲彰待他,總在濃情愛慾之中攙著一分眷戀、一分敬重外加兩分惶恐。

    哪怕修為超出他許多,在他面前,卻總是表現得不甚自信。

    與其說是將他視作道侶,不如說是把他當做了天上月,總是虔誠又竭盡所能地討好、取悅。

    一想到洛雲彰在與魔修纏鬥之後,傷痕累累地回到瓊花嶼,沉默地用大量靈氣維持他的屍身不朽,讓瓊花嶼四季不變,戚無憂心口便泛起絲絲痠痛。

    怎麼說都有點詞不達意,戚無憂抬起指尖,點在洛雲彰的眉心,認真道:“你……很好,我很喜歡你,無需特地做什麼,我就很喜歡了,明白嗎?”

    洛雲彰黑眸幽深,定定望著戚無憂。

    他的膚色白淨,被戚無憂點了一下,薄紅慢慢爬上來,眼神倏地撇開,竟是害羞起來了。

    眼見洛雲彰的脖頸耳尖越來越紅,戚無憂看著看著,在冷泉裡生起熱來,不太自在地咳了一聲。

    洛雲彰聽得他的輕咳,咬咬嘴唇,轉過頭,眼簾卻垂著不與戚無憂對視,問道:“師尊……當真喜歡我?”

    “……”這話不知道強調過幾次,戚無憂發愁道:“不然?我若不喜歡你,何必同你在此說這些?”

    這下洛雲彰不止眼簾垂下,連頭也低下去了。

    手從泉水中伸過來,搭到戚無憂的腰帶上,充滿暗示意味地說:“那……”

    戚無憂:“?”

    洛雲彰面上純情,手上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戚無憂抓住他亂動的手,一抬頭,不期然對上他黑亮的眼眸,便有些鬆勁。

    洛雲彰趁他走神的功夫,快速將他的腰帶除下,拉開他的衣襟。

    戚無憂:“……”

    這小棉襖學過兵法吧?

    他剛才還保證說喜歡洛雲彰,這會兒不依,不知道洛雲彰又要想到哪去。

    暗嘖一聲,戚無憂索性主動些,傾身親了親洛雲彰的額頭。

    洛雲彰立即揚起頭吻住他,輕車熟路地推進,沒多久,冷泉水便被攪動得激盪凌亂。

    戚無憂不太喜歡發出聲音,更多的時候是短促又煽情的低喘,偶到極致忍不住,才會低哼出聲。

    今日卻不知是怎麼了,或許是因為有冷泉助/興,靈氣流速加快,連帶著快/感傳遞得也更快,竟讓他有些剋制不住。

    他實在覺得不成樣子,微仰起頭,以手背擋在額前,泉水嘩啦啦一陣響,身體一輕,卻是被抱/起放到了冷泉邊光滑的石臺上。

    明明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洛雲彰還非要將同心結放出,以法器實體——紅色絲線——牢牢纏住了他的手腕。

    瓊花飄落,被風帶來,幾片花瓣落到戚無憂的髮間和身上,洛雲彰隔著花瓣親/吻。

    紅線前後反覆斷騰挪著,花瓣落在身下被水泉水浸溼,碾成花泥,陣陣暗香,湧動不息。

    -

    百家聚齊,逍遙仙宗在落霞臺擺開宴席,修士入座,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戚無憂也在其列,不過他精神不濟,全程單手支頤,才不至於形象全無地伏在案上,靜靜聽旁人談笑,有人敬酒時才雙手舉杯,應酬幾句。

    ——不累才怪。

    哪個修士未經雙修共濟,被折騰一整夜,都不會太舒坦。

    思及昨夜情狀,他便刻意無視了下首來自洛雲彰的視線——這黑心小棉襖不知節制,不給些教訓是不行了。

    宴席擺在落霞臺,極容易讓仙門修

    士聯想到五年前的事,來敬戚無憂的酒,賠罪的修士絡繹不絕。

    戚無憂起初還惦記著冷一冷洛雲彰,後面卻是想要理他都沒空,一杯接一杯,十來杯靈酒下肚,頓覺熏熏然。

    洛雲彰自打入席,面前吃食靈酒一概不動,時時刻刻望著師尊動向,見師尊連個餘光都不曾給他,心中懊悔——早知師尊要生氣,昨晚師尊喊停時,他停下來就好了。

    然而想起昨夜在冷泉種種,他又低頭抿唇,自認重來一次,也未必能控制得住自己。

    不由對自己生出不滿,皺起眉來。

    洛雲彰氣場悍利,過往幾年所作所為早在修仙界傳遍,一襲黑衣往案邊一坐,像個冷酷無情的殺神。

    不少想要趁此機會與洛雲彰結交的修士端著酒杯過來,卻連一個正眼都沒得到,又見他皺眉,越發顯得不好接近,訕然退開,不再上去自討沒趣。

    戚無憂身上痠軟,腦中迷濛,幾乎是見到酒杯遞過來便接過飲下,不知喝到第幾杯時晃了一下。

    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洛雲彰騰然而起,不顧眾人視線,大步過來,嚇了周圍修士一跳,連主位的仇三仙也掃了這邊一眼。

    眾人只見對外瘋魔狠戾的洛雲彰單膝在戚無憂身邊跪下,面色柔和地捋開戚無憂的手,取走他掌心的酒杯,低聲道:“師尊,你喝醉了。”

    戚無憂面前的光被洛雲彰擋住,便生出些唯有兩人的私密感。

    洛雲彰長得俊朗,他看著甚為舒心,眼中起了霧,之前的打算被他拋在腦後,說悄悄話似的小聲回道:“我……知道,但是此番仙宗坐東,就是為了一聚抿恩仇,我若不奉陪,難免叫人覺得心意不誠。”

    洛雲彰一方面被戚無憂全然信任的模樣撩得心動,一方面又對他此時還不忘為仙宗籌謀不滿。

    權衡片刻,說了聲“我知道了”,起身在戚無憂身邊坐下。

    他扶住戚無憂,讓戚無憂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掃過前方意欲敬酒的修士,冷冰冰道:“師尊不勝酒力,恐怠慢遠客,從現在起,便由我來替師尊招待諸位。”

    仇三仙:“……”

    眾修士:“……”

    話是這麼說,但洛雲彰臉上就差寫上“滾遠一點少來打擾我師尊”了,語氣又這麼冷,還有哪個沒長眼的敢去敬酒?

    但他這話實在不妥。

    他修為再高,也只是戚無憂的弟子,與在場的不少修士都差著輩分,怎能由他代戚無憂招待眾人?

    眾修士也都喝了靈酒,有幾個被掃了顏面,嘴快的暗下嘀咕——

    “洛雲彰區區弟子,怎能如此僭越,代蘭芳君行事?”

    “也太沒形狀了些,蘭芳君謙方得體,怎麼教出個沒規矩的?”

    “恃才傲物,天才的通病。”

    ……

    洛雲彰滴酒未沾,眾人議論他聽得清清楚楚,卻不為所動,冷鐵似的杵在戚無憂身邊。

    誰知洛雲彰不在意,戚無憂倒不愛聽了。

    心裡翻來覆去過那幾句閒話,不悅地想:什麼叫“區區弟子”?什麼叫“沒形狀”?怎麼就“恃才傲物”了?

    自酒杯被洛雲彰奪去,戚無憂便一直以手肘杵在桌案上,手捏著額角休息,此時不甚爽快放開額角,把手伸到桌案下摸到洛雲彰的手,抬起來砰地往桌案上一壓。

    這聲動靜不小,引來眾人注意。

    洛雲彰轉頭:“師尊?”

    主位的仇三仙眉頭一跳:“……”

    眾人起初疑惑,以為戚無憂是要說什麼,視線往下一撇,瞧見他與洛雲彰十指緊扣的手,漸漸覺出不對味來。

    未等他們深想,便見一向笑意盈盈的蘭芳君神色肅然,慢吞吞地掃過在場眾人,質問道:“雲彰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