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減狂驕不笑 作品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幕

    李赫一邊壓制如畫的復甦,一邊問道:“什麼方法?”

    王卞雖然被困在太歲體內,但也不是完全隔絕,透過香火蔓延,能夠看到四周的情形。對於苦茶嶺遭遇的災禍,倍感壓力,以他的角度來看,接二連三的劫難已經不比七品噩兆的襲擊差多少了。

    然而最關鍵的,是李赫等人生生扛了下來,此時此刻,才真正明白,李赫那句如果敢逃就追殺至天涯海角的分量。

    他知曉形勢危急,也不廢話,直入主題:“山野江湖鼠神,善探路尋覓,拜神祭佛,踏遍諸道陌路,竟然發現此地乃無間之域,密不透風,四角各立一盞油燈,地火風水祭煉,要生生融化此界。

    所謂的雪山災禍與詭廟攔路,乃應有之劫,即使度過,依舊無路可逃。”

    說道此處,王卞顯然有些疑惑,從墉城至此,該是平穩之路,為何受詭廟截斷,就變成如今模樣。莫非另有玄機?他十分不理解。不過此時不是糾結於此的時候,更關鍵的是如何逃離。

    “我本以為陷入絕地,連山野江湖都踏不出此間方圓,誰知在紙畫真界顯露瞬間,絕路逢生。在紙畫內部,竟然有一條逃離之道,本來是極度坎坷的,但若是有府主大人的掌舵,未必不能一試。”

    說完,王卞之香火漂浮在紙畫界外,念道:“山川野地,江河湖海,鼠神一遊,快快顯靈!”

    紙畫幽黑之界內,曲徑通幽,在遠方的某處,似乎出現一條河流,盡是血色屍骨,然而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在呼喚著來客。

    小路在延申不遠後,便中斷下來,不過李赫心中有數,他能夠讓此道再度出現,搭到河邊。

    李赫問道:“那條血河就是出路?”

    王卞答道:“雖然看上去兇險,但的確是山野鼠神尋到的唯一出路,甚至,未必不是來時的路。”

    香火之息或許能夠飄散,可人如何從河上過去呢?需要一艘船,來載客。

    李赫點點頭,繼續問道:“若不走,可有活路?”

    王卞沉默,因為他連這條看似活路的危機之道,也不能確定是否可行,最後,他還是回道:“一日時間,血色瀰漫;一月過後,四燈齊燃。”

    雖然他不曉得這些東西達成後會有什麼結果,但絕對好不了。

    李赫輕吸一口氣,心中已有大體的詭化。

    隨即手臂一張,將如畫徹底吸入身體內,再出現是已是圖錄之中,被一方囚籠鎖住,只露出怨恨的幽綠之目。

    沒辦法,他若是持續強行控制紙人,如畫的身魂很快就會因為與噩兆的衝突而分崩離析。雖然這樣做鐵定不會傷害到李赫,但他不會讓如畫的意志消失。

    既然如此,鎮壓一個和鎮壓兩個,似乎都一樣,何況紙畫真界,必須得控制住入口,不能讓它暴亂,否則苦茶嶺將毀於一旦。

    在如畫受圖錄鎮壓後,紙畫邊界暫時停止了擴張,但也沒有縮小,就如同天狗食日,化作漆黑深淵穹頂,扣在嶺地之上。

    李赫瞥了眼王卞,開口道:“你先守在這裡,我去見個人,之後會把嶺民齊齊帶入畫界,一同逃生。”

    王卞聽到這話,即使香霧之中,也難免露出驚色:“可畫界之中,危機四伏,普通人……”

    李赫擺了擺手,身子已經朝府衙行去。

    每走一步,他的身子都會腐朽一分,紙片凝成的皮肉,開始變得褶皺乾枯,急劇衰老。

    他沒有理睬,踏著不詳的紙路,走入嶺中。

    嶺地中並不平靜,明明下達了禁令,可此時充滿喧囂。有哭喊,有尖叫,有癲笑,有怒吼,甚至部分民宅燃起火焰,一群禍害為非作歹。

    鍾閔正帶著剩餘的府兵清理這些雜碎,下手毫不留情,紛紛砍翻。然而暴徒們像是瘋了一樣,根本不畏懼死亡,只是執著地做自己的事,哪怕刀斧加身。

    他們對著空氣呢喃,似乎向看不到的人影呼喊,想要證明什麼,做出些許舉動。

    執念!

    李赫沒有停步,即使受他庇護的苦茶嶺陷入火海,他似乎也不準備做出改變。

    馭屍者腦後的那張人面,詭異非凡,並非尋常  道法能夠破解。普通人若是執念過深,就會受其控制,做出不可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