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淵 作品

第68章 降溫

    事實證明,寢室裡那些人的年下理論似乎有點道理。才關上門,樓梯口暫時沒人來往,遲越就從身後貼上來了,一手抱著她的腰,問她:“我吃完飯就得走了嗎?”

    “對啊,坐地鐵回去要一個半小時,你明天不是要回去上課了嗎,還是早點走比較好,”溫降說著,輕推了一下他的手臂,提醒,“都是汗,別抱著了,好熱。”

    遲越被她嫌棄,不情不願地鬆開手,嘆氣道:“一個半小時……我怎麼覺得我們在談異地戀?”

    明明在他的預想中,他們來了杭城就應該租個房子住一起,每天晚上都見面才對。

    結果現在才知道國美和她的校區一個南一個北,見個面比登山還難。

    “大學本來就是這樣的嘛……”溫降好笑地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故意正色道,“學生的第一要務是學習,不要每天就想著談戀愛,懂不懂?”

    “不懂,我就是戀愛腦。”遲越直起身,並排攬住她的肩膀,厚著臉皮回答。

    溫降被逗笑,彎起眼睛問他:“遲越,是因為你比我小一歲嗎,所以才這麼粘人?”

    遲越沒料到她還攻擊起自己的年紀來了,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惡狠狠地在她臉上掐了一把,問:“什麼大一歲小一歲,最開始都是誰照顧你這個愛哭鬼的,嗯?怎麼這麼沒良心?”

    他的手指修長,溫降整張臉都被他制在掌心,說不出話,只能笑著伸手推他。

    遲越便變本加厲,威脅:“叫哥哥,聽見沒有?”

    溫降飛快搖搖頭,不肯就範。

    “不叫?”遲越看她還挺有脾氣,盯著她看了幾秒,不懷好意地低哼一聲,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行,以後有你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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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降開學後,為了適應寢室生活和大學課程,每天都很忙,沒辦法跟某人煲電話粥,只能在想起來的時候給他發幾條微信,分享一下食堂還不錯的飯菜和寢室樓每天傍晚的晚霞。

    和她相比,遲越每天能拿到手機的時間更短,畫室的秋季班九月一日就開始了,選考倒計時五十天,聯考倒計時三個月,正值衝刺階段,跟之前一樣要交手機。

    不過遲越不用再考政史地,沒報畫室晚上的文化課程,跟那些一戰的學生相比要好一些,每天早上八點半上課,傍晚五點半放學,空出晚上的自由活動時間,還能省下住宿和文化課程的費用。

    只是說到錢,溫降八月底剛交了近一萬的學費和住宿費,還有零零總總的電費、教材費、畫室的伙食費和繪畫耗材。開學後她又辭掉了咖啡店的兼職,他們倆都沒有收入來源,她記完賬會忍不住託著腦袋發呆。

    遲越不想看她為錢發愁,某天傍晚從畫室放學回家,剛好看到一家清吧招人,雖然這輩子沒打過工,還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打了個電話。

    奇怪的是,這家店的店長開口也不問他有沒有調酒師證什麼的,只問身高體重,之後讓他晚上七點來店裡一趟,簡單見一面。

    遲越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進了面試,掛斷電話緊急在網上搜羅了最基本的雞尾酒教程,臨時抱佛腳背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忐忑地上門。

    誰知道對方一看他就說ok,簡單介紹了一下工資制度和上班時間,每天工作四小時沒有雙休,可以選早班和晚班,晚班工資更高,之後讓他今晚就留下來學酒水單,學會了明天就能開始上班。

    遲越當時聽她噼裡啪啦一頓講,困惑地擰眉,覺得這未免太兒戲了。當天沒著急籤合同,擔心這店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回了句我再考慮考慮就回家了。

    之後上網一搜,才知道這是個網紅店,他剛才看到的那個店主本人就是個網紅,微博一百多萬粉絲,酒吧招人也不看別的,只看臉和身材,甚至臉差一點也沒什麼,只要夠高夠瘦,穿個制服帶個口罩,照樣秒變氛圍感帥哥,就靠男色賣酒。

    他當天在家一邊塗水彩一邊考慮,最後覺得每天才上四小時班,這五千塊不賺白不賺,現在家裡的財政大權全都在溫降手上,他身邊一窮二白,連給她買衣服都掏不出錢,再過幾個月她生日也要到了,黃金還不知道從哪兒買。

    於是第二天下了課,遲越就帶著滿身的顏料去入職了,簽了試用合同換上店裡的黑襯衫黑西褲,開始學調酒。

    不過他一開始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幹得下去這份工作,又是酒吧這種有點敏感的地方,就沒跟溫降講,一直到她這週五回來,到畫室等他放學,才找到機會坦白。

    溫降當時聽他這麼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到酒吧打工,眼睛都睜大了,問:“是正經酒吧嗎,不會讓你陪酒什麼的吧?”

    遲越差點被這話嗆死,半是好笑半是好氣地伸手掐她腰間的軟肉,問:“你腦袋裡都裝著什麼呢?”

    “可是很奇怪啊,你又不會調酒,人家怎麼這麼輕鬆就把你招進去了,工資還這麼高,跟我在咖啡店每天工作八小時一樣高……”溫降說到最後,踮腳捏捏他的臉頰,眯起眼睛總結,“我左看右看,你好像也就是臉比較出眾。”

    遲越哭笑不得,沒發現她原來這麼敏銳,一下自己就猜到了他入職的最大理由,頓了頓,換了個語氣問:“那怎麼辦,我在那種地方賺錢,你會嫌棄我不乾淨嗎?”

    他突然跟她演起失足少男的戲碼,溫降一下子沒繃住,撲哧一聲笑起來,挽住他的手臂晃了晃,道:“還好吧,我不嫌棄,只要能賺錢就好……”

    話音到這兒,又意識到什麼,歪過腦袋問:“不過在那種地方,會不會有很多女生找你要微信啊?”

    她住了一個星期寢室,晚上跟室友夜聊的時候,聽了不少她們的戀愛八卦,甚至還有她們高中的“賤男學長劈腿瓜”,聽得她嘖嘖稱奇,在這種事情上也沒那麼遲鈍了,會有意識地考慮到某人的男德問題。

    ——男德這個詞也是她室友教她的。

    遲越也有些意外,她之前似乎從來不會擔心這種問題,索性把手機拿出來,笑著示意她:“沒加,都在認真工作呢,不信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