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委屈

    即使不打架,這種語言方面的侮辱也足夠讓一個孩子在學校裡抬不起頭。

    而校園霸凌,只要有人帶頭,就會產生全校式的排擠。

    所以半年過去了,但小北的境況並沒有因為起訴得到改善,反而愈發的差。

    管二極依然在給陳家當狗,而在陳天賜眼裡,小北就是狗崽子,狗崽子不聽話,想反抗,居然還起訴他,害他背上民事訴訟,還休學,他當然生氣。

    當聽說小民要出國,知道顧鴻沒有話語權了,可不就放開欺負小北了?

    跟小保安道別,看到對面有個啤酒攤子,小民就把倆小的帶到對面了。

    因為法典跑得太急,小民忙追他,忘了給半夏帶水,看她吃了一嘴的豆沫,得買瓶礦泉水回來,幫妹妹洗個手,再洗洗嘴巴。

    這年頭,瓶裝水剛上市場,很少有人買,可居然有人拿它給孩子洗嘴巴洗手?

    路過的人看顧民,跟看傻子似的。

    轉眼該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小民帶著林珺的手機的,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就在路邊,隨著法典和半夏的性子,要了幾串燒烤。

    他自己不吃這些,但倆小的喜歡。

    偶爾出來吃頓髒兮兮的燒烤,倆高興的跟過大節似的。

    吃完飯,暮色漸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倆兄弟對視一眼,心有默契,都不說話。

    漸漸周圍的桌子全坐滿了,有划拳的,有聊天的,特別熱鬧。

    突然,半夏小聲問小民:“哥哥,我們算在旅遊,對不對?”

    “算是吧,你喜歡這兒?”小民問。

    半夏怯怯的把礦泉水瓶推了過來,舔了一下唇,說:“旅遊應該喝汽水喔。”

    隔壁桌喝的都是啤酒,汽水和可樂,雪碧,就他們仨喝的是礦泉水。

    大哥永遠眉眼溫溫,語氣溫柔,但從不退讓:“為了我們的健康,必須喝水。”

    健康是什麼呢,半夏不太懂。

    但她童年的記憶裡,被大哥管著不讓喝汽水,將是她永遠的遺憾。

    眼看就要到八點半了,突然,法典捅捅小民的袖子:“大哥你看。”

    國內的啤酒攤,大多支在小賣鋪門前,而小賣鋪都會有個公話。

    這時,小賣鋪的老闆正在打電話,邊打,邊看一眼校門,等電話接通後,他說:“請呼1167,就說事急,請馬上來!”

    他們兄弟今天算是鑽了個空子。

    陳天賜因為一直在外面玩兒,並不知道小民兄弟來的事。

    陳廳要通知他,得打傳呼,而傳呼信息,除了一些簡單的,有代碼的,太複雜的中文是無法顯示的,所以陳廳急的要炸,可陳天賜不回傳呼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而他既那麼恨顧小北,肯定就會找人幫自己盯著,萬一哪天顧鴻不來接小北,於陳天賜來說就是機會,所以小買部的老闆是他買通的,幫他盯著小北的。

    現在,眼看要到放學時間了,顧鴻沒有來,小買部的老闆就會給陳天賜打傳呼,通風報信。

    陳天賜就算小混混了,爺爺喊他回家,他習以為常,懶得回。

    但當小賣鋪老闆通風報信,他知道小北落了單,立刻就會殺過來。

    頂多十分鐘,法典眼尖,已經看到陳天賜了,還帶了倆小弟,站在馬路邊。

    不一會兒,小北從學校裡出來了,左右看看,發現爺爺沒來接自己,轉身就往家跑了,當然,陳天賜帶著倆小弟,也暗暗追上去了。

    小民要帶半夏,走的慢些,但法典一晃眼已經不見了。

    半夏左看看右看看,問小民:“哥,點點哥哥呢,他怎麼突然不見了?”

    這就是為什麼小民不想帶半夏了,他總不能跟妹妹說,弟弟是去打人了吧,極其耐心的,他說:“法典尿急,找地兒上廁所去了,咱倆慢慢走回去。”

    “他跑的也太快了叭,都沒跟我說再見.”半夏說。

    法典當然快,快的就像一道閃電。

    小北也有警惕性的,爺爺沒來接,他怕陳天賜會追著打,想趕緊回家,所以跑得特別快,還時不時前後左右的看看。

    但這年頭首都並不是每條街上都有路燈,而且老城區街巷比較多,眼不丁兒的,突然一個小巷子裡有人一把扯,已經把小北扯進去了。

    一邊一個,倆小弟已經把小北摁牆上了。

    “□□媽的顧小北,今兒沒人接你啦?”陳天賜趾高氣昂,志得意滿。

    小北說:“我會報警的。”

    “報啊,可勁兒報,我可是神經衰弱,我在養病,你問問我小弟,今天有沒有見過我,他們肯定會告訴你,沒有!”陳天賜說著,一腳踢了鞋子,頓時,一股濃烈的腳臭味瀰漫開來,小北特別乖,立刻說:“你打吧,我不會喊的。”

    敢喊救命,就得吃陳天賜的臭襪子,他當然不敢喊。

    示意兩小弟把小北的胳膊架開,揚揚拳頭,陳天賜說:“我也沒辦法,你爸經常給我塞錢,求我,讓我別打你,可誰叫你起訴我的,要有案底,我連兵都當不了,我也只能打你洩洩火,對不對?”

    這燈黑火黯的小巷子,如果沒有證人和證據,即使報案,公安也無法解決。

    當然,陳天賜也只敢叫小北疼一下,不會打出明顯的傷來。

    所以一拳頭,他是照著小北的肚子去的。

    可怎麼一拳還沒出去,他覺得腳下有人套了他一下,他重心不歪,一個趔趄。

    倆小弟也沒反應過來,只覺得有人抓他們的腦袋,哐的一聲,倆人腦袋撞一塊兒了,頓時眼冒金星。

    燈黑火黯的巷子,來人是誰陳天賜沒看清楚,但他才爬起來,對方一把把他的腦袋撞到了牆上。倆小弟看清多了個人,伸手想打,對方一躲,把他倆的腦袋又湊到了一塊兒,砰的一聲撞,眼冒金星!

    小北也看不清楚。

    那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

    在黑暗的巷子裡,他是憑著對方的身手猜出來的。

    迅速,敏捷,果斷,打起人來就跟身上有功夫似的,毫不拖泥帶水。

    曾幾何時,小北因為打了半夏,轉眼之間被他拖進廁所,險些就喝蹲坑裡的水了。

    沒錯,就是他,顧法典!

    這小子據說是慈心陳浩南,小北在慈心那段時間,沒少聽說他當初是怎麼一雙拳頭打出名堂的。

    今天還是頭一回見他打人,要不是怕被人發現,他就要興奮的嗷嗷叫了。

    以一挑三,但法典並不攻擊對方,就是碰腦袋,誰打他,他反手一絞就拿他的腦袋撞牆,倆小弟還好,陳天賜戰鬥力最弱,被法典摁著脖了,哐哐哐,連撞了幾下牆。

    倆小弟忙著要救人,正好兒,抓到一起就是撞。

    人一撞就暈了,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法典分得清,撞完這個撞那個,時不時還把他們扯到一起,讓他們的腦袋相互咣咣撞。

    其實頂多也就一分鐘,一個小弟先喊:“救命啊,救命,大俠饒命!”

    陳天賜膽兒最慫,直接跪下,舉手求饒:“大俠饒命,好漢手下留情!”

    另一個說:“哥們,你再打我可報警啦!\"

    生平,這是頭一回,小北聽見混混喊報警,法典,打的三個混混要喊警察來解決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