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85章 軍事雜誌

    再不承認,他舅就該打死他了。

    眾目睽睽,小北舉起雙手,跪到了地上:“我。”

    作為男人,做了錯事肯定得認,當然,半夏碰破他鼻子的事,他就不說了。

    但他以為打他的會是小憲,因為他暴躁,衝動。

    可他萬萬沒想到第一個衝出來的居然是法典,他本來在沙發的另一側,突然一個躍聲跳到小北面前,一把扯起他,於空中一個猛摔,哐啷啷的,四處是聲響。

    小北還沒反應過來,法典已經拖著他進廁所了。

    哐一聲,關上了廁所門。

    他好比有一雙鐵腕,而且小北根本無法攻擊,因為法典於打架太嫻熟了,他雙手被反捉,腦袋一直在被法典往下摁,當一個人的頭被摁到地上時,他就無法反抗了,而眼看,他的腦袋要被摁進蹲坑了。

    那是蹲坑啊,那他媽是馬桶,小北的腦袋要進馬桶了!

    “你他媽的,老子要報警,說你們全家虐待,殺人。”小北在吼。

    “殺你是輕的,老子今天要你生不如死。”法典吼說。

    人悶話少的小點點,這突如其來的暴發讓小北毫無抵抗之力。

    他寄希望於舅舅能趕緊打開門,但即使他真出去,外面的情況會更好嗎?

    ……

    “法典,開門!”小民在拍門。

    顧謹在踹門,連聲喊:“法典,你不要衝動。”

    但小憲唯恐天下不亂,他堵著門,不準顧謹踹,還要搡開小民,他在大吼:“法典,開門,老子要揍死這個王八蛋,快,開門。”

    “有種來打我,欺負孩子,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小憲說著,看小民還要拉他,乾脆一拳搗過去,小民捱了打,也要踹小憲一腳。

    外面一聲又一聲,全是拳腳,法典已經夠叫小北膽寒的了,而破朽的廁所門,也眼看要被小憲踏平。

    此時的小北,若能回到大年三十,他是決不可能欺負半夏的。

    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屏著呼吸,只覺得鼻子一點點,已經湊在蹲坑裡了,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只求這輩子,法典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喝過蹲坑裡的水。

    但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半夏的喊聲:“點點哥哥?”

    法典的手驀的一停,小北的腦袋正好懸在蹲坑上方,就差一釐米。

    ……

    再說剛才,外面,全家最生氣,最愧疚的,當屬林珺了。

    因為這幾天她哪兒都沒去,在家全身心照顧孩子,可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孩子給人弄傷了,還過了整整三天,她才知道。

    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女兒額頭只是皮外傷,因為腫差不多消了,也不需要再做額外的處理,她團著孩子,吻了吻,悄聲問:“半夏,把當時的情況給媽媽講講,跟媽媽說一下,你小北哥哥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好不好。”

    已經兩天了,她得知道是小北喪心病狂,威脅半夏,不讓她說的。

    還是孩子主動不說的。

    作為母親,林珺會想很多,甚至會想到,有沒有可能,有猥.褻的發生。

    這種事聽起來很荒唐,但並非不可能,而且大多發生在親人之間。

    雖然她在廚房裡,過五分鐘就要看一回,而且小北抱半夏回家的時候,她也一直在身邊跟著,她也曾教育過半夏如何進行自我保護。

    但現實社會是複雜的,人們會面對的狀況千奇百怪。

    林珺骨子裡的偏執讓她恨不能跳出去指證,把小北直接打入萬丈深淵。

    但她畢竟不是個病人了,她得從兩方面考慮問題。

    得知道公公婆婆一手撫養大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個人渣。

    半夏眨巴了會兒大眼睛,才說:“不算故意吧。”當時確實是不小心的。

    “他碰過你沒有,就是媽媽說過的……”林珺在孩子身上摸了摸,輕聲問。

    半夏搖頭:“沒有。”因為剛才誣賴了人,有點心虛:“其實他還不錯啦。”

    只要沒有這方面的,林珺就放心了,她再說:“因為他前天碰了你的頭,今天又想搶你的錢,所以你想報警,讓警察把他關起來,對不對?”

    半夏對著媽媽,當然不能再撒謊了,她說:“其實沒有,只是他總欺負我,而且將來,他會趕走小民哥哥,抓了法典哥哥,我生氣,我就想讓公安抓他。”

    這時廁所裡已經沒聲音了,小民小憲還在外面推搡,而法典的兇和狠,林珺比誰都清楚,她必須趕緊把事情調節開,要不然,法典就該犯錯誤了。

    所以她說:“如果咱們報警,公安當然會抓他,但是以後他就不可以當兵,當公安了,因為他故意打人,公安局是會記在檔案裡,把他標註成壞人的。”

    她當然可以報警,虐待兒童,還是別人家的,嚴打期間,公安肯定會罰。

    可小北是個預備國防生,一旦報案,他的前途就完蛋了。

    親戚,而且是個十七歲的孩子,要不要為此斷送他的前途,林珺得考慮這個。

    林珺得讓女兒瞭解更多,才能有助於她分析,這件事她該怎麼處理。

    半夏輕輕的喔了一聲,跳了起來,跑到廁所門口,喊:“點點哥哥。”

    ……

    “小北哥哥不是故意的,我們就原諒他一回,好不好?”她說。

    摸摸腦袋,她又對顧謹說:“其實我不疼的,我小時候經常跟人打架,腦袋上經常有包,但我從來沒有疼過。”又說:“我也碰破了小北哥哥的鼻子,當時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呢。”

    顧謹聽完,單膝跪到了地上。

    半夏又說:“真不疼,在村子裡的時候,我有一回跟人打架,撞了超級大一個包,都發燒了,可我也沒有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小孩子,手是軟的,腿是軟的,全身最硬的是腦殼。

    所以小孩子們跟人打架,打不過時,喜歡用腦殼。

    但一個孩子,不到萬不得已時,怎麼可能會用自己的腦袋去攻擊別人。

    他們都知道,她在五河村的時候,從小一直受人欺負,受到大。

    這下小民小憲不打了,停手了。

    緩緩的,小民也單膝跪到了半夏面前。

    看到小民紅了眼圈,半夏忙說:“不疼的呀,大哥,不許哭。”

    再看小憲,又說:“二哥,不要哭呀,我怕!”

    大人都不說話,孩子就以為是因為自己犯了錯誤他們才難過的,頓時拍著門喊了起來:“點點哥哥,嗚嗚,我怕,我好怕,你快出來,好嗎?”

    門哐的一聲開了,法典出來了,攬過半夏說:“不怕,我在呢,在這兒呢。”

    半夏扭頭看時,小北趴在蹲坑旁,正在大喘氣兒。

    “說對不起就好了呀,我爸爸不會打你的,認錯就是好孩子呀。”半夏說。

    小憲拳頭捏的緊緊的,喉嚨跟風扇似的,還在嘶吼。

    在人屋簷下,再不說對不起,今天怕是活著從這兒出不去了,小北忙說:“對不起,我道歉,我一萬分誠心的向半夏道歉。”

    小憲還想衝,小民攔住了他,顧謹也說:“小憲,先忙正事,完了再說。”

    回頭,他進了廁所,伸手欲拉,小北這才爬了起來。

    從小到大,因為顧謹一直很疼愛他,動不動給他寄輔導材料,寄零花錢,但凡上首都出差,總要帶他出去吃好的,玩兒好的,所以小北向來不咋怕他。

    但此刻看著舅舅鐵青的臉,滲寒的眸子,莫名的,有了幾分懼意。

    “因為小民兄弟,你在檢察大院受欺負的事,舅知道,也知道你心裡不舒服。”顧謹指了指外頭,說:“你要想打他們,罵他們,只要是在家裡頭,舅不會攔著,也不會插手,但是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