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在她心慌意亂之時,  大伯已經拿了農藥和噴灑桶過來:“趙博士還讓拿一桶這個東西。”

    姜遜志接過一看:“這是塗白劑,薔薇科的樹木都容易發生病蟲害,秋冬進行根部塗白可以殺死蟲卵,  反射陽光的同時……”

    他教大伯怎麼樣挖掉有真菌感染的地方,怎麼塗藥,最後他說:“切記切記,  一定要把病枝全部拿出去燒掉。”

    “曉得了。”大伯又抓住姜遜志,“小夥子,這次你幫我問趙博士要了這些農藥,  我總不能一直靠著問趙博士要吧?以後怎麼買?”

    “我會跟師兄商量的,  以後看看是不是開一個代買通道,  他們農業公司用量大,  還有政府專項補貼,比你們當地的農業推廣站可能還便宜,  而且還齊全。”

    “那行,  謝謝了!”

    “不客氣,  等下你可以參考這棵樹,  並且記住我說的話……”

    姜遜志再次跟大伯囑咐了一番。

    心慌意亂的黃瑩瑩看著姜遜志,他是那樣有耐心,  像極了當年的姜越,  姜越幫村裡的大媽給當兵的兒子寫信,生怕遺漏了,還會提醒大媽。

    恍惚之間兩個人重疊,  黃瑩瑩再次提醒自己,  說好的,  內心把他當成姜越的侄子看待。

    曲霏兒扯著許子舟的袖子:“子舟,  我們先回去吧!我要去清理一下。”

    許子舟深吸一口氣,  看向黃瑩瑩,見到的是黃瑩瑩一直盯著姜遜志,眼睛有沒有眨一下。

    再待下去,許子舟怕控制不住自己,恐怕還會說出更加不合適的話,他必須得離開,點頭說:“走吧!”

    兩人走了,吳兼和張芸過來:“我們拍了很多美圖。我們來這裡這麼多天居然沒有好好看過這裡的風景,實在太虧了。”

    “是嗎?給我看看?”

    黃瑩瑩在跟張芸看風景照,聽姜遜志說:“我好了,可以走了。”

    “小姜捨不得葫蘆啊?”吳兼見姜遜志彎腰撿起葫蘆笑著說。

    “是捨不得福祿。我得帶回家去!掛在家裡。”

    “這倒也是。這個好口彩要是不撿回去,確實說不過去,”張芸見黃瑩瑩手裡提了一根好大的桃樹枝,“瑩瑩,你撿這個樹枝做什麼?”

    “這根是砸了許子舟的桃枝,就跟東方不敗自宮的刀一樣具有紀念意義。”黃瑩瑩張口就胡扯。

    別說嘉賓了,就是看直播的觀眾都被她逗得前仰後合。

    有觀眾說:

    “我給你拿!”姜遜志從黃瑩瑩手裡接過砸了許子舟的桃枝。

    路邊開著一叢叢黃色的野花,黃瑩瑩伸手要去採摘,聽姜遜志說:“這個花,你可以下狠手。”

    黃瑩瑩回頭看他:“為什麼?”

    “加拿大一枝黃花,生物入侵品種。”這個張芸知道。

    “它有個別名,叫黃鶯。”姜遜志告訴她。

    黃瑩瑩正義感爆棚,辣手摧花,採了一大把拿在手裡。

    一行人回到院子,張芸進了灶間去幫忙,黃瑩瑩把手裡的一枝黃花交給姜遜志:“我去找個插花的容器。”

    姜遜志接過進了堂屋,許子舟坐在那裡低頭看手機,見姜遜志進來,站起來說:“小姜,我們出去聊聊。”

    許子舟看向攝像師:“我和小姜私下聊聊,不要跟拍了。”

    姜遜志把花和桃枝放在桌上之後,跟著許子舟往外走。兩人一起走到山澗邊,姜遜志低頭往下看,見黃瑩瑩正在洗一個酒罈子。

    “姜遜志。你知不知道黃瑩瑩的真實身份?”

    “黃瑩瑩就是黃瑩瑩,還能有什麼真實身份?”

    “你要知道,到了一定的階層,男女都會找同一階層的人。男人可能還會往下找,女孩子幾乎不會。”許子舟笑著跟姜遜志說,

    姜遜志目光溫柔地看向黃瑩瑩,轉過頭:“你想說什麼直說。我父母從小就教我,從我國開始科舉取寒門之士,唐朝門閥士族覆滅開始,我們國家開始了尊重讀書人,尊重知識之路。學識是我最大的底氣,而品格是我最大的依仗,不管黃瑩瑩是什麼人,我都配得上。這兩天我被她的聰明直率吸引,我喜歡她,並且會追求她。”

    “她家裡有上市公司。她是獨女,你認為她父親會看上你這樣一個工薪階層?”許子舟冷笑,“你認為,你跟她在一起了不會有壓力?”

    “我為什麼要有壓力?能養出她這樣的姑娘,我相信她的爸爸也不可能以身家多寡來選女婿。我的家庭是最好的保證。我父母結婚幾十年恩愛如往昔。如果她喜歡上我了,我有信心她也一定會喜歡我的家庭。”姜遜志頗為無奈地笑了一聲,“不要為你不相干的人操心。珍惜眼前人才是你應該做的,我不認為瑩瑩的爸爸能接受一個在女兒面前激吻別的女人的男人做女婿。”

    被戳痛心頭的痛處,許子舟恨不能跳起來,他強壓自己的怒意:“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激怒我而已。”

    “反了,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妄圖激怒她而已。我建議你回放剛才的視頻,你可以看到,你在用力吻那個誰的時候,她壓根就沒看。她那時候在瞪著我,對我發脾氣,嫌棄我沒有過去幫她一起剪桃枝。”

    “你可真會腦補。”許子舟越發心慌,他的內心居然想要認可姜遜志的話,黃瑩瑩壓根沒有看他,而是在看姜遜志。

    姜遜志被自己剛才說的話被自己的自信給嚇著了,自己從哪裡分析出來黃瑩瑩剛才是在發小脾氣,鬧小情緒?他甚至能感知,這個小妞鬧的情緒,就跟家裡姐姐養的那隻鴛鴦眼的森林貓一樣,沒有道理,但是必須要哄。今天都沒哄她,她就不生氣了,姜遜志反思,內心有些愧疚。

    見她從下面上來,連忙招手之後迎了過去,伸手要接過酒罈子:“我來給你拿。”

    黃瑩瑩有些意外,他怎麼會在這裡,見他指了指許子舟:“許子舟找我聊天,我看你在洗酒罈子,要這個幹嘛?”

    “插花啊!”

    “沒想到你還有這個閒情雅緻。”

    她之前哪裡有那麼多的情趣?那時候姜越會在春日剪下柳條,採摘綠葉和野花,撿上一塊山石,在豁口的陶碗裡注入清水,柳枝靜立,底下翠綠的菖蒲葉配上一朵黃色的鳶尾,最後把小小的山石擺進去。他說:“給它起個名兒?”

    這不是為難她了嗎?她只知道好看,哪裡會起名。後來她在他給他媽的信裡讀到:“我今天給她插了一盆花,名為柳蔭樹下,花開自在。她就像春日柳樹下,池塘邊盛開的鳶尾一樣,哪怕在山野之間,依然能綻放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