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第592章 好媽媽的故事(上)

    朱爾伸出一隻手,撥弄前廳中央懸掛的金鈴。她輕輕地轉動它,輕柔而充滿剋制,好似在搖晃嬰兒的搖籃。

    “令人懷念。”她說,用桃紅色的眼睛仔細打量金鈴的孔隙。當她這麼做時,姬尋就坐在距離她七八步遠的牆邊。然而她好像一點也沒注意到他。在屬於倫拉的3050號屋前廳裡,她表現出女主人式的自如與雍容。

    姬尋仍舊保持著他端正的坐姿,打量這個曾經被他消滅過思想的人。他不掩飾目光裡的好奇,但沒有拿出任何武器——事實上,在一間別人家的前廳裡,他很難拿出一件事先未曾準備好的武器。

    “既然你在這裡,”他說,“我想……”

    朱爾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她微笑著衝他擺動腦袋,在那片被叫做寒霜之家的土地上,那表示友好與無害。

    “我們都有很多問題想從彼此身上了解,姬尋先生。”她說,“我們的初次會面很失敗。不過,對於從事我這種職業的人,探索階段的失敗是常見的。如果著眼於整體,過去只是一個非常小的問題。可以認為是一種經驗學習過程——從你身上我的確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首先我要否認你的猜想。不,剩餘的不老者沒有全部醒來。在你使我們全部陷入思維停頓以後,有人喚醒了我,而我只喚醒了自己的一位朋友,他叫基摩。”

    姬尋眨動了一下眼睛。

    “前倫理審查委員會執行員。”他說,“負責處理精神主義者,以及全部的處刑——”

    “那並不是處刑。”朱爾糾正道,“委員會並不打算懲戒任何人。那只是神經導正模擬。”

    姬尋不置可否地微笑。

    “你對我們有一些偏見。”朱爾說,“這不是毫無理由的。或許你在對我們執行手術以前設法讀取了我們的思維。這樣的技術我們也曾經擁有過——沒有那麼細緻精確,不過只要採用特定的語言,讀取即時想法很容易辦到。如你所見,姬尋先生,這些模型球是我們當時技術理論的縮影。外殼與內核的共振,一種象徵物。”

    她又用手指輕輕彈動了一下金鈴。

    “我們的故事是一段救亡史。“她說。

    “救亡史。”姬尋跟著重複道。他的語調依舊不動聲色,但目光裡有意地透露出一種含蓄的戲謔。

    “請別急著嘲笑曾經敗給你的人。“朱爾說道,“對於我們,你的出現是一個完全的意外。我想維斯和蓓把你當作了災厄之家的產物,畢竟我們在那裡丟棄了許多危險品,帶有智能的變異是可能發生的。我確信我的一個孩子身上就發生了這種事,而當我們產生衝突時,他恰好也在你身邊。維斯堅信這是你來自於災厄之家的證據。我試著說服他開拓思路,但……比改變現實更困難的是改變習慣,姬尋先生。況且你也應當理解,以你當時進入我們基地的方式,對你所說的一切保持懷疑是很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