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460 由是始生森羅萬象 上

    風打在羅彬瀚臉上。他眯著眼睛,還想繼續往上看。但是莫莫羅站在他面前,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

    “羅先生,你不可以再看著那個了。”

    羅彬瀚又揉了把眼睛。現在他看什麼都很模糊,並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傳來一種古怪而粘稠的水聲。當他放下手時,指頭沾滿淡紅微黃的血漿。他心想這未免有點離譜。

    “你搞什麼?”他敲敲自己的腦袋問,“說好的食客要保護食材呢?”

    加菲沒回答他。羅彬翰認為它又在裝死。他準備再敲幾下試試,黑貓卻一下跳到他的肚子上。

    “如果你是想問你腦袋裡那個。”黑貓說,“它死了。”

    “啥?”

    “它被那個蠢貨許的願望殺死了。”黑貓不耐煩地說,“它比你觀察得更快,更全,還是個凡類。如果它頭腦簡單也許會好些,但它顯然和你們一樣思考過那些關於價值的蠢問題。它為此而死了。懂嗎?要是你不想步它的後塵,那就最好別沒事找事。”

    它又開始用前腳毆打羅彬瀚。在那野蠻的襲擊下羅彬瀚毫無反抗之力,只好用胳膊護緊自己的腦袋。

    “那他媽是什麼意思?”他邊捱打邊問,“你是說如果我沒有道德,它就不能拿道德來威脅我?”

    “不。”黑貓說,“最終那沒什麼區別。如果那蠢貨辦成了,我猜你們所有人都要死。但聰明人有權得到的更多——想得多,死得快。它理解了,這能叫它少受點折磨。“

    “你他媽在說什麼鬼話?”羅彬瀚莫名其妙地問。他本以為自己已掌握了狀況,可黑貓的話又叫他懷疑自己啥也沒懂。那倒確實是可能的,因為他都不知道“奧斯爾路”是什麼地方。而如果連他老家的文字都信不過,他更沒法保證自己聽到的這些外星言語都沒錯了。

    “那蠢貨的願望是懲罰你們犯的一切錯誤,懂嗎?”

    “罰啥啊?我他媽啥也沒幹啊?”

    “以你們的性質而言,生存本身就是錯誤。”黑貓說。

    它輕蔑地甩起尾巴,好像自己說了件可理所當然的事。羅彬瀚在這捱打的間隙裡看準機會,揪住它的尾巴梢,把它整個揣進懷裡。

    “放屁。”他處變不驚地頂著黑貓的爪子說。然後扭頭看向莫莫羅。莫莫羅也正平和地望著他。羅彬瀚開始納悶了。這不是他想象中莫莫羅該有的反應。

    “老莫?”

    “恩,羅先生。眼睛和臉好點了嗎?”

    “還成。”羅彬瀚說。他感到自己的臉頰在莫莫羅散發的光亮下微微發癢。而他的眼睛——儘管流出了令人擔憂的膿血,實際上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痛。這顯然不正常。但他對“正常”的感覺也已模糊了。

    現在他可懶得管這事兒。眼睛不過是個可替換零件(他打賭白塔肯定賣人造眼球之類的玩意兒),而莫莫羅替不出第二個老哥。羅彬瀚從地上站起來——他緊接著因為雙腳發麻而倒了回去。於是他坐在地上,仰頭對莫莫羅說:“講講咱們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和少爺從哪兒蹦出來的?”

    “是這樣的,羅先生。在我們失散以後,我連續被好幾只鵜鶘給吞了下去,一直到碰見玄虹先生為止。因為玄虹先生那邊的鵜鶘不知道被誰殺害了,所以我們兩個被困了一段時間。玄虹先生本來好像是在找某種東西,看到我以後就變得非常生氣,說無論如何都要先找到你才行。他還問我有沒有看到邦邦先生。說到這個,羅先生,邦邦先生他不要緊嗎?剛才看到前輩抱著他走開了,我覺得他的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