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431 四角纏為山茱萸結 中

    什麼自然的道德?羅彬瀚心不在焉地說。他聽見宇普西隆的呼喝,想象這人正向著阿薩巴姆打出重重的一拳。

    “你可以試圖消滅點什麼。”加菲說,“不過當你自己被消滅時也別感到驚奇。那並非仇恨,只是一種生存的平衡。”

    鬼扯,羅彬瀚說。他以為如果這世上確然存在著自然的意志,那顯然是在深切地仇恨著每一個活人,否則便沒法解釋這宇宙為何如此的不行。那可絕對不是無可奈何,而是每個人都在努力,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搞砸自己負責的部分,才能把這活煉獄給一點點建成。他就把事情搞砸了不是嗎?從小學考試到被鵜鶘夾走,那可以說全是他的豐功偉績。

    “你在擔心。”加菲評價道。

    我擔心我的膀胱,羅彬瀚沒好氣地回答。他的確已喪失了對代謝活動的顯著感知,也許這是他邁入修真世界的前兆。但那也沒什麼可得意的,因為就如唱詩人馬林諾弗拉斯所言,不拉屎的生物只吸收不給予,那顯然代表著嚴重的信用危機。現在他面前有兩個不拉屎的生物在打架,那意味著戰鬥的結果可能是任何事。任何事,比如玉石俱焚,或者原地結婚。他怎能不感到擔心?

    風聲陡然消失。此時羅彬瀚已在焦慮於阿薩巴姆頭髮的衛生問題。他聽剛出戰況的改變,立刻抬起頭觀望情況。他的眼睛因為適應了黑暗而隱隱作痛,但情況遠比他預想的要好。空中亂飛的光束已停止了。這場混亂對戰顯然已有一個階段性的結果。

    他眯著眼睛,看到自己前頭不遠處有一個高大的背影,赤膊的緊身背心與必勝紋身,顯然是宇普西隆。他緊跟著歪了一下身體,讓視線越過宇普西隆的身體,看見阿薩巴姆遠遠站在他們的對面。這兩個人展現給羅彬瀚的部分都很完整,沒有明顯的傷痕,羅彬瀚難以判斷他們誰是佔優勢的一方。他傾向於宇普西隆,因為宇普西隆眼下離他要近得多,那肯定不是阿薩巴姆自願把俘虜讓渡出去的。

    這兩名對峙者都飄在空中,沙面和羅彬瀚則在他們腳下沉浮,中間尚有一段距離。羅彬瀚為此而感到安心,因為他很難在這波浪般扭曲的地面上站穩,阿薩巴姆便沒法控制他跳起來偷襲宇普西隆。他放心地在原地翻了幾個身,舒展自己疲勞的筋骨,然後仰躺著觀看這場曠世之戰。

    “哎呀!”宇普西隆說,“還是不要再打下去比較好吧?”

    他的對手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在無遠域發送給中心城的共享數據裡有一些關於危險生物的記錄。按照慣例,那應該是對無遠域特殊物種的概要說明,用來讓聯盟參考評估去那裡派遣人員的安全等級。本來只是新文明加入聯盟前的常規程序,他們卻特別在那個項目下分列了‘待調查’這個細目,其中佔最大篇幅的,就是穿著黑色服飾、能夠在影子裡來去自入的未知生命,在行動中被目擊的外貌,從無定狀的薄片、泛蟲、泛智人種,到需要用十多張立體圖像才能描述的複雜空間體,全部都具備著在表現形式上和夢魘精靈相似的能力,但是,實際上的危險性卻截然不同,即便對無遠星的成員也可能造成致命傷害——以上是我作為巡查員所能獲得的全部信息。雖說只有這麼點情報,但是既然會在我接觸玄虹之玉後馬上遭受襲擊,要聯想到你們就不是困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