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421 彼時定為真誠所在 上

    羅彬瀚坐直了身體,盯著岸上行進的隊列。這時河道比前段縮窄了一半,兩岸上的情形都清楚可見。他注意到那戈壁般的風景已變得很陌生。遠方的夜色裡有某種陰影波浪般搖曳著,他想象不出那影子的真實面貌。

    穿著生鏽盔甲的士兵仍在岸上行走。他們與河道的距離大約有半里,那“鏗鏗”的腳步卻踏在羅彬瀚的鼓膜上,彷彿是他自己的血液激盪。這些士兵明顯地高於常人,雙腿雙手的比例很長,像某種猿類。然而他們走路時遲緩整齊的姿態卻顯露出很高的紀律性,手腳的抬放沒有一絲不協,面部筆直朝前,似乎沒發現河道上的乘客們。羅彬瀚留意著他們的腰間和雙手,看到他們裝備著和盔甲同樣發青生鏽的武器,有寬闊沉重的厚刃劍,也有類似弩弓的射擊裝備。它們看上去都像歷經千年的破銅爛鐵,但羅彬瀚並不想跟這些士兵們起任何衝突。,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地方。

    那是什麼?他在心裡問加菲。

    “我並不熟悉所有的詛咒。”加菲遲疑著說,“這裡已棄置許久,任何現象都可能發生。”

    它的回答在羅彬瀚聽來毫無幫助,於是他又轉頭望向阿薩巴姆。他發現這會兒矮星客已經悄沒聲息地坐了起來,眼睛同樣盯著岸上的士兵。她竟然能自己活動,這件事叫羅彬瀚吃了一驚,但緊接著他留意到阿薩巴姆的兩隻手臂以一種不自然的鬆軟姿勢下垂,似乎還難以自如指使。她的背後有一道影子斜探出來,像椅背那樣撐著她坐起。

    羅彬瀚並不清楚“受傷”對阿薩巴姆究竟是怎麼定義的。他沒看到她的外表有任何破損,只好用眼神向她打聽。那完全是一種無用功,因為阿薩巴姆的視線從未落到他這兒來。最後羅彬瀚只得冒險張開嘴,用盡可能輕的聲音問:“那些是啥玩意兒?”

    他聽到“鏗鏗”的聲音繼續在他鼓膜上踏步,那些士兵們沒有發覺。他們之間確然相隔甚遠,若從常識出發它們自然聽不見船中細語,可如今常識也已經不大靠得住了。

    阿薩巴姆的眼睛轉過來。她不動聲色地垂落眼瞼,什麼也沒說。羅彬瀚發現她的視線盡頭是自己插在褲腰上的匕首。

    “你想幹嘛?”他警覺地問。

    “拿好它。”阿薩巴姆說。她又把視線對向那岸上鏗鏗行走的士兵們。這反應似乎暗示著某種潛在危機,因此羅彬瀚配合地拔出匕首,對那岸上的隊伍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