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395 冥河渡引帷幕之前 中

    如果還有什麼事比這兩個狀況更糟,那就是他的背上還趴著乾屍狀的阿薩巴姆。她用兩條幹柴似的胳膊掛住羅彬瀚的脖子,感覺和上吊繩也沒差多少。她的體重倒不算太大負擔,可羅彬瀚不得不注意到她是沒有呼吸的。她的胸膛從未起伏,溫度與環境無異。她那根黑漆漆的脊椎到底算怎麼回事?

    “你的念頭很繁雜。“加菲說,“在這種時刻你依然毫無專注,使我感到這其中關係著你本質的體現。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閉嘴。羅彬瀚在心裡說。他那失而復得的左手抓錯了一塊格外溼滑的石頭,差點在半途墜進水中。這下他不敢再和一個寄生蟲吵架了,只能專心致志地往下移動。他只睡了很短的時間,可清醒後的體力和精神卻都恢復得很好。當他流暢輕鬆地爬下巖峰時,就連自己也不免吃了一驚。

    巖峰下拍打著激烈的水流。羅彬瀚扒附在一塊傾斜的巖面上,扔下去一塊岩石,沒聽見任何落底的迴響。當他遲疑是否要涉入其中時,阿薩巴姆在他背後說:“下去。“

    “下去你能泡發?”羅彬瀚說。他幾乎完全沒經思考,而且也不擔心什麼——現在阿薩巴姆已經沒法靠折斷另一個人質的腳來威脅他了。

    阿薩巴姆的回應是一次沉默的機器人指揮。羅彬瀚不由自主地鬆開了雙手,身體直挺挺地從巖面上滑落。他譁然撞進水面,直接一沉到底。冰冷的感覺刺激著他的皮膚,讓他一時手忙腳亂。但他並沒忘記自己是受過游泳訓練的,蛙泳、自由泳、蝶泳……實際上他在各類和野外環境有關的運動項目上都曾學得不差。

    因此他很快鎮靜下來,腳尖夠到了地面,然後輕輕一踮,熟練地划動胳膊。他從沒覺得自己過去在泳池或露天海灘上能發揮得這麼好,可尷尬的是這一次他竟沒浮起來。

    他的胳膊繼續劃了幾下,直到他的雙腳徹底在水底站穩。他像塊石頭般沉甸甸地定在水下,周圍的水流盡管湍急,但卻輕得猶如空氣,沒有一點浮力可言。在這水下他不但能走路,甚至還能呼吸和高抬腿。

    “罪孽和仇怨,”加菲沒頭沒尾地說,“它會叫心靈沉重,卻讓水變得很輕。若是生命浸於罪中,便是一根羽毛也難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