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265 哈牟島猢猻迎新官 上

    王萏雖是年紀最幼,言素無忌,又極不喜世家公卿。聽聞此言,搶過話頭道:“我看不然。僬僥國之說,自來只在古話裡聞得,諸位何曾親見?再想所謂大舉,稱是各國各郡自訪民間風情,推舉賢才應試,本是好事一樁,卻何非得去海邊做得?我看名作大舉,實為大祭,待到海邊絕地,且將我們趕下海去,瞧誰遊得最快,便可稱第一。”

    樓簡失笑道:“淨芝此話便是胡纏了。你縱不喜公子虞,也不當出此謗言,未免薄損。”

    王菡面不改色道:“好,反正到時我遊得快些。雖比不過水鬼海妖,總先丟下你作墊背的。”

    樓簡遭他搶白,正是哭笑不得。因知其人天性如此,亦不多加理會。誰知王萏得了口頭之利,兀自不肯罷休,故作肅容道:“子蘊可善鳧水?”

    荊石回道:“以前遊過天鷺川淺處,不曾入海。”

    王萏擊掌道:“妙哉!這就兩個墊背了。”正是得意,旁邊湯行健冷語道:“我善泳,恐君不如。聽聞海中水族體龐,喂三保一,方為上策。”

    王萏聽他出言謔己,也不動色,不忙不急道:“也妙也妙,君乃楨國鉞水河人士,想必善河泳,我乃晇耀江江左人士,極善江泳。屆時攜手並肩入海,受魚鱉鼓策,奮發競逐,可稱豪雄壯舉。勝者光腳上岸,負者沉底餵魚,此所謂成王敗寇,真英雄也。”說罷便敲案几,唱得一首吉樂。

    湯行健與他本來熟識,知曉此人性乖,更不理他挑撥,顧自同旁人討論。王萏落得寂寞,正待再起個由頭耍嘴,樓簡勸道:”你同佶康是個宿世冤家,處處不對付。你好作樂,他好習書,容不得一起做事。你是個天字一號的大懶鬼,佶康卻極好潔,住到一處,勝似是天罡撞了地煞。何苦非要撩撥他去?”

    王萏道:“非也。若說好潔,我四人中當推子蘊為首。你莫只看他簡衣木簪,豈不見他身帶布巾、鞋不沾泥?湯佶康雖勤於打理,尚且捨不得剔了美髯,子蘊可是剔得乾乾淨淨,一根不留,可見他眼裡揉不得沙子。”

    其時東域本尚文柔,剃鬚、薰香、敷粉者眾多,以此為風流秀美之狀。屋內四人雖未有敷粉薰香者,蓋因出身布衣,不慣派頭。湯行健為長鬚,王萏、樓簡俱為短鬚,唯獨荊石面上無須,餘人亦不以為怪。

    荊石本來正自牆角出神,忽聽王萏提及,抬首說道:“我非好潔剔面,只是還未長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