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122 寒霜漸覆眼目 中

    荊璜聞聲走了過去,向波帕詢問倉庫的具體座標。他對著光屏上的地圖看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先去把東西取來好了。”

    “你可以帶上一份學徒協議試試。”波帕說,“也許那裡是別的東西。波帕不知道波拉瓦蒂怎麼稱呼學徒的工作服,但這個看上去最接近。”

    它接著又給了荊璜幾個別的座標,似乎是些內容存疑的封凍物。荊璜把它們一一記下,然後隨手抓了一個銀箱朝外走去。他正要出門,忽然又回頭望向屋裡。

    “莫莫羅人呢?”他皺眉問道。

    “擱裡頭找資料呢。”羅彬瀚說,“你打算把老莫也叫出去?這屋子裡滿門老幼不管啦?”

    “……我不想和白塔的人說話,讓他去好了。”

    羅彬瀚被他的自閉征服了,正好也不願再思考任何關於冰凍和未來的問題,於是他自告奮勇道:“少爺你就放過老莫吧。我跟你去還不行?招聘新員工嘛,我是身經百戰,見得多了!跟我老頭的人事經理談笑風生。”

    說完他提了提褲腰帶,套上防凍服,目光深邃地跟著荊璜走了。

    他們沿著冰原和冰山的交界處行進。期間偶遇一些泛出幽藍光澤的冰隙,迫使他們轉彎繞道。或許是因為對環境不適應,或許是因為即將喚醒一位白塔學徒,荊璜顯得分外沉悶不樂,時不時用箱子敲打擋路的冰柱。

    羅彬瀚以為如此迫害一位勤奮學子是不對的,只好主動把箱子提到了自己手中。那確實有些沉重,不過以他如今的體能也算不了什麼。

    他在這場長旅中感到有點無聊,於是用粗笨難控的防凍手套象徵性地揪一揪荊璜的頭髮,問道:“你就不能直接飛過去嗎?”

    “這裡的環境不適合。”

    羅彬瀚估計這又是和什麼“星層”、“以太”相關的東西,只好繼續徒步跋涉。

    冰原終於消失在他們身後,接著則是連串角峰與冰蝕谷。道路愈走愈險,終於讓羅彬瀚有點吃不消。他戳著荊璜腦袋說:“這麼遠地方你不早告訴我?這到處都是冰山冰窟窿的,早知道我就擱屋裡蹲著讓老莫來了。”

    荊璜蔑然地瞥了他一眼,最後什麼也沒說。他們繞過險地,走上一片平緩的冰坡,羅彬瀚腦中又開始轉悠起霜尾和馬林的話。他不明白是什麼讓霜尾的朋友如此恐懼,寧願以沉眠冰下來逃避,而馬林的觀點同樣使他莫名——馬林顯然和他不同,沒有什麼值得眷戀的親友,他只是單純地厭惡著未來和“終極真理”。那到底又是個什麼意思呢?

    至於羅彬瀚自己,他倒沒有太複雜的念頭。可是如果未來連一個熟悉、親近的人都沒有,他該如何錨定自己呢?這和在一艘星際海盜船上流浪可不一樣,他將永遠地和過去割裂開來。那究竟有何不好他也說不上,但一覺醒來發現周雨沒了肯定是挺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