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096 喪鐘響徹神之庭園 下

    那可以說是一種升神般的儀式吧。

    然後,升入天中的織法者們又如隕星般墜回大地。遺族們完全喪失了祖先的能力和技術,也無法再以神族自居,只好用身處下界的“阿特倫(unteren)”為名。

    失去造物主的神之庭園,即便如今被某個傢伙千方百計地篡奪到手,也只能是單純地運用而已,技術復現卻絕無希望。

    那麼出現在他眼前的到底是什麼呢?

    某種異質法則在這失去主人的庭園裡蔓延開來。

    烈火中的“那個東西”輕輕搖頭,露出一絲微笑。

    既不是對勝算的得意,也不是對敗者的嘲弄。在那雙幽焰狂舞的眼瞳深處,逐漸流露出虛如偽物的愛憐。

    他的感知灼燒起來。從意念力“看”去,那裡憑空出現了一團無可名狀的液態之火。

    接著時間又如箭矢離弦。

    無數金光閃耀的兇器衝向“那個東西”,它們穿過“他”的胸膛、頭顱、眼睛、手腳,然後又像什麼也沒擊中那樣飛了出去。附加在武器上的全部詛咒和法術也毫無反應,彷彿剛才只是經過了一團空氣。

    “那個東西”仍在彌羅的視覺裡微笑,意志力也因灼燙而無法靠近,唯獨在物質層面卻好像消失了一樣。那不是靈體化、氣態化、納米化、量子化,或者任何能夠被織法者技術破壞的防禦方式。

    “那個東西”只是單純的“不存在於此世”罷了。

    如果說感知抓不住的是“神唸的形象化”,那麼現實抓不住的恐怕就是“形象的虛無化”。

    於是他明白了。

    “你已經……“

    話語被撲來的焚風截斷。他控制著自己飛起來,輕鬆避開翠色的火焰,然後繼續看向對方。

    僅僅只是一瞬移目,“無名之物“又變成了紅衣少年。當彌羅和他視線相接時,竟然從那目光裡察覺了巨大的恐懼。

    ——剛才只是意外。他由此做出判斷。

    紅衣少年像凡人那樣喘著氣,咬牙切齒地朝他撲過來。黃金夜鶯抓在他肩膀上,像是面對生命最後一刻那樣長久不絕地啼叫。

    ——持續叫下去的話,離報廢大概也不遠了吧?

    彌羅像是突然從夢中醒來。他看著這一幕露出笑容。雖然中間過程出了很多意外,決勝時刻還是跟他預想得差不多。

    他揚手扔出木盒,然後把它用意念力加速射向黃金守護者。面臨攻擊的魔像立刻舉起手中的靈能炮。

    紅衣少年毫不猶豫地改變了方向。在那突兀的折彎中,黃金夜鶯的細爪簡直要把少年肩膀上的布料抓碎。

    彌羅對著它伸出手掌。

    意念力範圍中的黃金夜鶯是非常油滑的,可以感知卻很難施力,想必是某種保護性法術。然而每當夜鶯鳴叫之時,這種防護便會弱化下去。

    ——體積如此小巧的魔像,同時段運行的法術自然相當有限。恐怕“地權賦予”、“權力者感知”、“反意念力保護”這些法術都是記錄在同一個核心上。

    黃金夜鶯脫離了紅衣少年的肩膀,毫無反抗之力地朝他撞來。那跟木盒完全背道而馳,無論如何都只能選擇一個而已。

    紅衣少年繼續撲向木盒。

    彌羅伸手迎接夜鶯,就在抓到那庭園的“鑰匙“以前,瓏刀從中間疾速劃過。

    黃金夜鶯破碎開來。各色寶石在陽光下流轉璀璨。

    鳴叫聲陡然消散,感知中的魔偶又變得油滑到難以捕捉。在那已然一分為二的碎塊中,彌羅意識到自己竟然也只能選擇一個抓走。

    他伸出手,勉勉強強把帶著鳥首的部分抓入掌中,然後掃描起內側鐫刻的術式。

    結果什麼也沒有,鳥首不是魔偶的核心。

    “在找這個嗎?”

    紅衣少年抓住木盒,避開靈能炮的射線,然後落回地上。一根白繩鑽出少年的領口,從草地上抓起某個色澤灰暗的小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