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152 空想墜墮(中)

    聽完他的話,周雨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種病發展到最後會怎樣?”

    “我不知道。”李理說,“如我們所知,無痛症並非致死疾病,患者往往是因自殘或未察覺傷勢而陷入危險。而即便我的冷熱蛋白質接收器失去了原本的功能,只要我自身對環境溫度保持足夠的謹慎,它就不會對我造成生命威脅,在極端情況下這甚至能成為某種優勢。然而,所有患此疾病的女性都在一段時間後選擇了跳樓身亡,這是否是病情惡化的結果,我尚且無法得出結論。”

    “你認為是疾病導致了她們的自殺?”

    “我沒有這麼說,周雨先生。相關性無法等同於因果性。誠然這是存在可能的,譬如說,這一奇症在後期將惡化為某種精神疾病,促使患者產生強烈的自殺衝動。但這仍然不能解釋一個疑問:為何都是跳樓?她們互不相識,極個別擁有過自殺先例,但手法卻是割腕。有什麼理由讓她們集體以這一方式自殺呢?是這種疾病導致她們產生飛行或跳水的錯覺嗎?這是以因果性推斷而得出的可能。”

    “還有其他可能嗎?”

    “還有致病源。”

    李理的微笑裡帶上了一點苦澀的自嘲,她說:“時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染病的,周雨先生。我盡最大可能去調查每一個死者的家庭背景與生前行蹤。前者是很困難的,因為她們無一例外都是外地人。而後者的調查結果也一無所獲。她們分佈於這城市的各個區域,有的是學生與在家就業者,生活半徑非常狹小,幾乎不存在一個地點是她們共同抵達過的。我還用一些非法手段檢查了她們的網絡訪問記錄,至少六個月內她們沒有共同登錄過任何一個性質可疑的網站,購買任何共同的物品。在我對她們的人際關係進行調查以後,我發現她們身邊的關係親密者,尤其是和她們同齡的女性友人,都沒有任何感染此症的現象。它似乎並非一種人與人之間的傳染病,又或者它只針對特定人群進行傳播——儘管我還未發現死者們除卻性別和年齡段以外的任何其他共同點。”

    她總結道:“我不相信這種病是先天性的,然而我也找不到任何傳播源或途徑。我只能猜測,這是一個極為特別,超出我們常規思維的致病源。倘若這一致病源能夠改變成人體內的蛋白質結構,它或許也能夠直接使接觸者在一段時間後產生前往高處的自殺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