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59 法儀形名(中)

    此前,周雨並沒有想過紅葉還有父母。

    這樣想也許很不禮貌,但在他心目中,從最開始就沒有把對方當過普通的“人”。因此聽到話時,比起“拜師入山”的說法,周雨反而更對她家人的存在感到吃驚。

    “你的父親,也是和你一樣的人嗎?”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紅葉給他的異類感,周雨只能採用了這樣的說法。

    “父親……該怎麼說,要比我的情況複雜。不要在這裡提起他比較好。”

    不知怎麼,紅葉的語調與其說是緬懷,倒像是憂慮。她輕輕地吁了口氣說:“總之張姑娘的情況我也知道了。我會盡快找到那個人的。

    “把握很大嗎?”

    “三日之內,當見分曉。”

    周雨並不知道張沐牧是否能夠安然度過三天。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話雖問出口,他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期盼。紅葉絕對是一個偏愛單獨行動的人,這點是她給人的直接印象。但是紅葉並沒有馬上拒絕。她似乎考慮了很久,又再度在室內左張右望起來。

    “這裡,房租貴嗎?”

    “……每月八百,押三付一,水電費另算。”

    “哦,哦喔,這麼說也算是便宜了……”

    “房東自己住在城東,是為了讓人看著房子才向外出租的。所以價錢不是問題,但要合她的眼緣。來歷不明和長相兇惡的一般都過不了。”

    紅葉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周雨的臉。

    “你說是我的親戚的話,我也不會反對的。”周雨木然地說。

    “我不能說謊。”紅葉有點為難似地說,“可否代我替房東美言兩句?”

    周雨很想問她這和自己有什麼區別,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用最後的一點精神問:“你什麼時候去找人?”

    “明晚開始。”

    聽到是晚上,周雨就稍微輕鬆了一點,他往後靠著沙發說:“這樣正好,我也需要睡一會兒。但我每次睡著以後,身體就會切換……”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不自覺地合上了眼睛。

    這一夜他沒有做夢。在無夢的黑暗中,他似乎聞到乾燥的焚香氣息,即便陷入若死的沉眠,他也還是感到喉嚨異常乾渴。

    睜開眼時,天色剛剛露白。

    周雨從床上坐起來,凝視窗外的天空。他花了許久才確定那是晨曦。因為意識的切換,他幾乎沒怎麼看過晨時的天空。好一陣後,他想起昨夜的事,跳下床走出房間,發現紅葉正躺在沙發上休息。她躺的姿勢極其端正,仰面朝天,雙手擱在身側,腦袋連一絲偏側都沒有。那樣子使周雨不合時宜地想起太平間裡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