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017 死無對證(下)

    蔡績所提及的命案街區,介於紅森商業區與西面白鴿廣場中間。因為離地鐵較遠,民居樓房也頗老舊,這一帶顯得十分安靜。不過,如果和死氣沉沉的新月路站周遭相比,這一帶就還算有些人氣。一路走來,周雨不時會遭遇出門散步或遛狗的居民。他們安逸悠閒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居住在命案現場周遭。

    依照蔡績的描述,他們找到了小巷附近的門牌號。左邊是菸酒鋪,右邊是書店,兩店間相隔一堵十公分厚的薄牆,沒有任何額外空間。環顧周遭,街道上似乎沒有監控。其實他幾乎沒怎麼在市內看到過監控攝像頭,電線杆與路燈上最常見的就是鳥巢,也不知它們為何要棲息在如此顯眼的地方。

    “……確實像做夢。”他喃喃地說了一句。

    蔡績的描述顯然並非完全的事實,光是初聽就存在多處問題。比如說,被砍掉的人頭眼珠轉動,這種神經反應只有臨死前十幾秒才可能殘留,要將五六個人斬成蔡績所說的樣子,絕不止花費這麼點時間。

    如果那個男人的頭是最後被砍掉的呢?那麼他至少也應該在死前發出一點動靜才對。

    進一步地說,一個持長刃的人,能獨自將五六個人帶進偏僻小巷,被殺害時也沒有任何人發出慘叫或跑出小巷,這本來就不合道理。

    那麼,能說通的解釋有兩個。第一是如張沐牧所說的鬼怪作祟,第二就是蔡績的精神異常——周雨不認為他是故意撒謊,這是基於其行為表現的判斷。就算對方有超倫絕類的演技,也沒必要把謊言撒得如此離奇誇張。

    如此詭異的故事,張沐牧會歸之於鬼神也不難理解,但周雨仍然認為問題出在蔡績身上。記憶會被情緒所加工,像事案件目擊者把犯人的淺綠衣服記成深藍色,這種事再尋常不過。

    但是,蔡績能清楚地形容出小巷兩側商店的樣子,這一點無法解釋。哪怕是誘導性的勸供,也絕不可能使記憶捏造出完全虛構的案發地點來。

    周雨思考著這一系列事件,回過神時,發現張沐牧正在和菸酒店老闆聊天。

    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似乎掌握著各種特殊技能。半盞茶的功夫裡,她已經和菸酒店老闆談笑風生,竟然還得到一張小板凳,坐在櫃檯旁邊嗑起了瓜子。只有周雨孤零零站在路上,不知道是否應該去打擾那一老一少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