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回家

　　艾恩的聲音再次在身後傳來，透著一絲顫抖。

　　“請問……澤法老師……”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沒能夠說完，淹沒在雨聲中。

　　醫生嘆息道:

　　“一個月。”

　　“最好的情況下，一個月。”

　　說完他便是走進客艙。

　　……

　　雨，越下越大。

　　真相如重石墜到海軍們的內心，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

　　明明淋著冷雨，他們卻再也感覺不到冷熱。

　　修佐癱坐在甲板上，身體顫抖得那麼的厲害，以至於他不得不用手扶住欄杆。

　　艾恩閉著眼，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中滑落。

　　所有人都站在大雨中，彷彿一尊尊沒有靈魂的木偶。

　　許久許久之後，

　　艾恩才緩緩睜開雙眸。

　　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痕，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到那安靜的船艙前，緩緩推開門。

　　船艙中很暗。

　　泛黃的油燈躍動著殘盡的火光。

　　艾恩走進船艙，隨著艙門的關閉，外界的風雨聲戛然而止，變得安靜。

　　房間的盡頭，

　　一道赤裸著上半身、渾身包紮著染血繃帶的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血跡淋淋的床上起來。

　　紫色的短髮髮根透著灰白，那人坐在床邊，手中夾著一根點燃的雪茄。

　　油燈的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得很長、很長。

　　“澤法老師……”

　　艾恩露出一個笑容，明顯帶著安慰的意味。

　　那個笑容牢牢地定格在他的臉上，好像被遺忘了一樣。

　　“艾恩……”

　　沒等艾恩開口，澤法打斷了她的話。

　　他的聲音嘶啞到了極致，彷彿喉管被刀子割開了一樣。

　　話一出口，他就激烈地咳嗽起來，彎著腰，夾著雪茄的粗糙大手捂著嘴巴，暗紅色的悶血從指縫間溢出。

　　艾恩臉色發白。

　　滴滴答答……

　　粘稠的血，滴落在地。

　　澤法不住地喘息，卻是側著頭咧嘴一笑，露出染紅的牙齒。

　　“起航吧，老夫沒事。”

　　淚水從艾恩的雙目中奪眶而出。

　　“澤法老師……我們一定能夠找到世界上最好的醫生……”

　　“不，不用了。”

　　澤法笑了笑。

　　他深深地抽了一口雪茄，

　　“老夫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態，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起航吧。”

　　艾恩貝齒咬著紅唇，哽咽道:

　　“去哪裡？”

　　澤法佈滿血絲的蒼老眼神中閃過一抹回憶。

　　他微笑道:

　　“回家。”

　　···

　　···

　　···

　　···

　　求一切，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