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槍依在 作品

三百九十五、疑點累積 下

    火軟氈暖,王越自知年事已高,這兩年來他越來越怕冷,一年比一年明顯。

    他曾經也步履輕盈,遊歷大江南北,如今古稀之年,雙腳早已孱弱不堪,平日若沒有車轎,他去哪裡都困難,每日上朝從午門走到長春殿,都是一次煎熬。

    手臂上滿是斑點和皺紋,幹薄如紙的皮膚之下包裹脆弱骨骼,血管脈絡清晰可見,這雙手曾經也靈巧穩健,下筆成章,決斷天下事,揮筆定江山,如今卻如此顫抖,提筆難書。

    但王越知道自己不能停歇,說到底,後輩不爭氣罷了。

    他這一生有一房正妻,六房小妾,大多先他而去,嫡出長子王通,次子王觀河,庶出能入他眼的只有六子王權,但即便如此,也維繫不住王家大家大業。

    次子王觀河文采斐然,卻也止於文采斐然;六子王權,精通商事,卻不是為政的料;長子王通,雖在政壇,但也是他為穩固王家地位拉上去的,有多少水平他心中有數。

    如此一來,王家後人,無人可繼他衣缽,王越也是頭疼,王家家大業大,蓋因他是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今他年老體衰,若他撒手人寰,則諾大王家,必招人惦記,令人眼紅。

    幾個兒子也不是能把持得住的人,他本準備急流勇退,給王家留條後路。哪曾想偏偏這個節骨眼上疼愛的孫女與平南王被皇上賜婚,又讓他不得已捲入進來。

    可最出乎意料的卻還有曾經的京都大害平南王。

    也正是那小子,反倒讓他退不下去了,也看到新的希望......

    王越苦笑,不知是福是禍,但他此刻已然無法脫身,魏太祖曾有詩云: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此時此刻他也大抵如此。

    如今朝中風雲變幻,王府是盛是衰,在此一劫,他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王越細思之前種種,想找一個突破口,總覺得月查之事,有人從中動了手腳,若是能找出憑據,上呈皇上,那些背後的手段作為,就再也難以窩藏。

    可他已經查閱兩月以來所有奏摺,政事堂辦事記錄,登記在案的奏章出入,毫無差錯,也沒看出問題在哪,他們到底用何種方法繞過自己將奏本不合法理的遞送到皇上面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