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槍依在 作品

兩百二十一、瀘州+虎父無犬子

    晚餐是火鍋大餐,詩語還是來了。

    李星洲從前到現在都不怎麼在意別人的目光,他向來我行我素“把時間浪費在博得別人愛戴上,你就會成世上最受愛戴的死人”道理大概如此。

    王府裡有傳言說詩語是他養的野女人,也有人因為一首《青玉案元夕》將之傳頌為才子佳人的佳話,他可不在乎,這麼有才的女人世上可不多,先到先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大體情況就是如此,高尚的最後都死了。

    而歷史也並非正邪分明的,就像楊洪昭,當初他力主殺魏朝仁的時候李星洲恨不能世上沒這個人,而現在又盼著老天保佑他能早日平亂了,他雖自私自利,為自己功利能迫害當朝節度使,卻也有過人的軍事才能。

    歷史上弒君的趙盾也被後世傳頌,篡位的趙匡胤卻深得百姓愛戴,事情大多數都是這樣,沒有什麼好壞正邪界限。想要做好人先學會作惡,想要救人先學會殺人。

    仁不為政,慈不掌兵,否則反而會害了更多的人。

    隨著王府日益壯大,李星洲也必須隨之變化,越發不能在意他人目光,行事需鐵血手腕,這些他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不是第一次

    吃完飯,李星洲坐在院子裡,一邊查看些工匠們送上的記錄,找出有用信息記錄備份,一邊給月兒講故事,要是何芊來了,肯定會聽得津津有味。

    可詩語不在意這些故事,她對秋兒設計的船舶圖紙更加感興趣,目不轉睛的盯著秋兒用李星洲為她專門打造的作圖工具畫圖紙。

    船舶設計並非一蹴而就,有很多東西要學,李星洲懂一些關鍵概念,但概念不等於實際應用的技術。

    所以秋兒也需要經常走訪城外的造船廠,問那裡的師傅很多問題,這種時候李星洲也會跟著去,就算翹班也好,拖了其它事情也好。

    因為秋兒現在雖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但她和眾多年輕工匠才是王府的未來,他們是整個團體的上限,而李星洲代表的是下限。

    因此他這些天經常翹班,何昭罵了很多次,依舊不管用,他能感覺出來,何昭罵歸罵,還是老樣子見他說話就不客氣,可比起以前顯然好多了。

    他之所以要陪著秋兒,是因為每個造船廠必然有自己賴以生存的獨門本事,他以皇孫世子的身份去問,知道的自然更多,很多船工為討好皇家也願意向他貢獻很多秘訣。

    而這時,秋兒就會在一邊悄悄記下,李星洲感慨於這種特權,但這種特權也是令他擔憂的,自由與秩序如同數軸的兩邊,無限遠離,又無限靠近,形影不離。

    過度的自由帶來災禍,動盪,過度的秩序招致麻木,怠惰。

    現在的景朝因為有一個強勢而獨攬大權的皇帝,顯然更加偏向後者,長此以往人民會缺乏主動性和創造力,這是最令人擔憂的情況。

    他寧願這些船工向他索要銀錢,然後才許以他們的秘密,如此,再沒什麼可操心的了。

    回過神,那邊詩語時不時會小心翼翼的低頭問幾句,秋兒起初還邊寫寫畫畫邊作答,可時間久了便開始有些不耐煩,因為詩語實在太妨礙她的工作。

    詩語一邊說好話,一邊端茶遞水的討好,然後再小心接著問,看得李星洲哈哈大笑起來,即便在自己面前,也未見這女人如此吃癟過。

    “你笑什麼!”詩語白了他一眼。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笑也不行麼。”

    “世子想想笑就笑,開元城大街小巷要飯的傻子都像這麼笑的。”詩語反擊。

    “哈哈哈哈,那跟傻子睡覺的是不是瘋子。”李星洲接著大笑。

    詩語臉紅了,給自己倒了杯果酒,然後再不理會他。

    晚上,季春生回來,說有事見他,李星洲一個人轉到正堂,風塵僕僕的季春生剛坐下喝了口熱茶。

    “怎麼了季叔。”李星洲也進去坐下。

    季春生脫掉抵禦晚風的黑色裘皮斗篷,讓下人拿下去,才嚥了口水道:“世子,朝堂裡今晚出結果,皇上讓楊洪昭獨監兩軍,在瓜州就地徵用民夫、工匠,搭建水寨,重新造船,度支司撥銀百萬兩,隨後會到瓜州。同時派神武軍第三廂整軍南下,從陸路進軍,三月前抵達瓜州,歸楊洪昭轄制。”

    李星洲好奇的問:“沒有設副嗎?”

    季春生搖搖頭:“皇上哪敢,這次若不是太子後軍拖了後腿,蘇州早就平了,哪來那麼多事,皇上也是怕了,直接明說不再分前軍後軍,所有軍隊歸殿前指揮使楊洪昭轄制,朝廷裡也有些慌亂,南方人心惶惶,急需穩定,現在只要能打勝戰做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