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槍依在 作品

一百八十六、士農工商+滑輪組起重

    關二原本無名,家中位居老二,又叫關仲,家裡都叫他關二,也被鄰居街坊叫做“關鐵匠”。

    今年三十多,是瀟王府請的工匠之一,每天在王府做工已達一月多。

    王府向來要求不嚴,可不同以往,他今日起了個大早,連早飯也顧不得吃,披上蓑衣早早就出門往王府走。

    王府不愧是的王府,皇家院落,給的月錢也令同行們羨慕不已不說,自己在家中站直腰板,親戚朋友也時不時會說他好話,這在以前可是沒有的事。

    從小到大,年年月月,都聽士大夫常說“士農工商”。士為第一,農為第二,工者下賤,商者重利輕名義,所以他在王府做工之前常常被人看不起。

    他種田的兄弟常看不起他,經常眾兄弟聚會讓他坐在下首,酒後還勸誡他工匠是下賤活,不可長久,不如早棄了大家一起踏踏實實種田,莫為幾個臭錢失了身份,免得辱沒祖宗。

    祖宗啊,他雖從未見過先祖,可先祖一詞向來在他心中佔據急劇重要的位置,家中父輩一提先祖,他便毫無抵抗之力,彷彿這世上最大的罪過莫過於“對不起先祖”五個字。

    先祖是誰?除去族譜上乾巴巴的幾個字,他毫無印象,便比之日日躺在身側的婆娘還更加令他難以想象。

    兄弟勸解畢竟是一家人,話不出門,就當為他好,他也能忍,可有時鄰家的孩子還會遠遠的在背後叫他“臭佬”,或是向他家中丟石子,他敢怒不敢言。

    景朝向來看不起工匠商人,當初父親令他繼任手藝之時已鄭重說過,他心裡有所準備,但準備並不充分.....

    妻子好幾次氣他窩囊,說他不敢反擊,氣得跑回孃家,可他卻知這事沒人會替他做主,雖心中怒火沖天,但只能忍著。

    他從小知道什麼是“士農工商”,什麼是尊卑次序,若逞一時痛快,最後誰都不會為他說話,街坊鄰居也是,判官老爺也是,因為他是工戶,在農戶之下,到了公堂之上,自然矮人一頭。

    判官老爺是這麼認為的,京中眾人也是,他若告狀,先矮一頭,能贏才怪。

    這就好比大家都認為商戶就該消錢免災,都習以為常,可卻沒人想過商戶的錢就不是憑藉自己本事賺取的嗎?可怕的不是敗了官司,可怕的是眾人冷眼旁觀。

    如此一來,他家雖比尋常人家好過一些,但他也就這麼窩窩囊囊的過了半輩子。

    直到朋友趙四找他,舉薦他入王府做活。

    瀟王府,初時他還有些不信,哪有貴人會要他們這種人,地位低下,又沒什麼名氣。

    可沒曾想王府不僅要,還許以重金,每月給的月錢都快比得上之前他半年的收入!

    聽說他在王府做活,小孩也不敢在背地罵他,也沒人敢往家裡丟東西了,便是平時婆娘上街買菜也會有人多送幾根。

    幾個兄弟在一處吃飯再無人看不起他,勸他棄工歸弄,甚至還讓他坐首位。不再勸他回去種田,他走起路來腰桿直了,不需低聲下氣說話,不需見不得鄰居,時不時會有人上門送東西討好他。

    就是平時窄巷遇見了,別人也會問好讓道,不讓他難走路。

    現在輪到他揚起下巴,走路佔兩人的道了,這些天家中婆娘也高興得不行,時不時四處走動,炫耀他的做活處。

    最令關二在意的是,那個京中人人叫罵的世子李星洲,不僅沒看不起他們這些地位低下的匠人,還以禮相待,平時使喚也不擺架子,過年過節還給他們發了不少的錢,那些都不算在工錢裡。

    在這世上除了老婆就沒人待他這麼好過。故此,關二一邊感激,一邊覺得想哭,也不知自己修得幾輩子福緣遇上世子,心裡總在想不管別人如何說道,他都會一直幫世子做活,只要世子不嫌棄他。

    .....

    今日之所以如此早去,是因為王府有大事,世子寵妾做出來據說能起千斤重物的神奇玩意兒。

    他身為王府鐵匠,雖見過那世子寵妾,漂亮丫頭的神奇之處,上次造門前地基時候,老布穀等幾個工匠不過說了造多深,她就能說出要多少車砂石,到最後幾乎絲毫不差,一下子驚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