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正確的霍格沃茨

對於這片禁林中的佈局,就算是海格都沒有馬人們熟悉。

  很快費倫澤和喬恩他們就來到了一片開算開闊的空地,這附近並沒有火龍的駐守,而且在比賽進行期間,也不會有傲羅之類的人出現在這裡,是一個很適合說話的地方。

  找好地方安頓好以後,馬人們就立刻分散開來去周圍尋找食物和準備佈置一個臨時休息的場地去了,只留下費倫澤、喬恩以及塞德里克三人談話。

  喬恩掏出了海格給他的那塊小木牌。

  “禁林現在全被傲羅們的魔法給圍住,海格之前嘗試想要進來卻沒有成功,他只能請我在比賽的時候來和你們接觸,確保你們如今的狀況和需求。還有,海格還讓我在馬人中找一個叫帕森的人。”

  聽到喬恩最後的話,費倫澤沒有出聲,沉默了下來。

  空氣忽然陷入了一陣安靜,但即使沒有任何的回答,只是這樣的局面,喬恩也能猜出帕森的結局了。

  “我死了很多族人。”費倫澤抬頭,用他僅剩下一隻的眼睛和喬恩對視,“我們對外面的世界沒有什麼追求,甚至在巫師確定人類和神奇動物類別的時候,我們的先輩們自願和人區分開,不屑與巫師為伍。”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平靜,平靜的讓人不太能聽出那其中的顫音。

  “但是即使我們只是生活在這片禁林中,英國的魔法部也不願意放過我們,屠戮我們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可他們還是那樣做了,理由居然是因為我們身上留著骯髒的血。”

  喬恩能理解費倫澤的心情。

  馬人本來在魔法界中存世的數量就很少,整個英國,甚至往大了說整個歐洲,禁林中的生活的這一支都可以說是最大的馬人部落了。

  但現在一場無妄之災降臨到了他們頭上,大半的同胞被屠殺,剩下的這些老弱病殘們也只能東躲xz,隨便來兩三條火龍,就能把他們全部人差點困死。

  要是費倫澤心中沒有對巫師的怨氣,那才是件怪事。

  一旁的塞德里克也是一臉的愧疚,他也確實該愧疚,不管他內心是如何想的,但作為混血,並且還是父親在魔法部有工作,算是正式加入伏地魔陣營享受到特權的混血,他如今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對其他人的壓迫上的。

  但喬恩也不會就這樣隨便被他這樣一兩句湖弄過去,馬人如今的遭遇是令人惋惜,可這真的一點都不怪他們嗎?

  “我同情你和你族人的遭遇,費倫澤先生,但也有個疑問想請你解答。”喬恩沒有避開費倫澤那藍的出奇的眼睛,“既然你們遭遇到了如今的處境,都能在第一時間想到要找鄧布利多和海格他們幫忙,那在當時整個霍格沃茨在對抗黑魔頭的戰爭中呢?馬人整個族群又是處於什麼樣的立場?”

  喬恩的問題,讓費倫澤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也讓愧疚的塞德里克抬頭想要去聽他的回答。

  良久之後,費倫澤才重新說道。

  “當時我極力勸說其他的族人走出禁林,去幫助鄧布利多,不管最終誰贏誰輸,只有鄧布利多他們才是我們最堅定的盟友。但其他人不這麼想,他們覺得馬人既然連人都算不上了,那就不該插手巫師之間的爭端,統治這所學校的人不管是誰,馬人們都可以在禁林中生活的很好。”

  喬恩對他的這個回答沒有半點意外,就算這件事不管是鄧布利多還是海格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但如果當時馬人參與了那場霍格沃茨城堡淪陷的戰爭,那最後鄧布利多一定會盡全力將馬人們從禁林中帶走,留下來只會讓他們絕種。

  可如今的鳳凰社中卻沒有一個馬人的存在,那就只可能是當初的馬人是屬於一種作壁上觀的狀態。

  “恕我直言,費倫澤先生,如果當初馬人們選擇幫助我們,那或許也會處境艱難,卻絕對不會淪落到如今的這種地步。”

  喬恩的話說的很直白,也必須要直白,他不能像塞德里克那樣傻傻被人家三言兩語就湖弄的感覺都是自己的錯。

  是要幫助馬人們沒錯,但這種幫助絕不能被定義為補償。

  對此,費倫澤也表現的沒有任何要嘴硬,要把伏地魔和鄧布利多歸於一體,將馬人如今的慘狀全都歸結為巫師的錯的樣子,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明亮的看著喬恩。

  “我沒有要因為這樣事要把這筆仗算在你們身上的意思,仇人是誰,我比任何人要分的清楚,在其他馬人眼中或許巫師就是巫師,但我知道黑魔頭和鄧布利多之間的區別,也很清楚誰是我們的朋友。所以這次我是請求你,格林先生,請你聯繫上鄧布利多,請你們幫忙把我剩下的這些族人們救出去,繼續留在禁林等待我們的只有滅族絕種。”

  他將姿態放的很低,明明站在喬恩面前他足足要高出半個身子,可是卻彎下了自己的腰,低下了自己的頭,反而讓一直挺直腰桿的喬恩顯得身材更為高大一般。

  這是一個請求,一個不平等的,一方極其謙卑的請求。

  周圍那些小馬人們,都縮在一起,抱團取暖,他們的臉上有些髒兮兮,用在反射著月光,微微發亮的眼睛看著他們的族長。

  這些幼崽們都被保護的很好,生存下來的成年馬人幾乎每一個身上都或多或少帶著傷,只有這些孩子們絕大多數只是身上髒了一些,並沒有多少傷痕。

  喬恩抬頭看了看那璀璨的夜空,突然看口說道。

  “塞德里克將這場三強爭霸賽的事情和你說了多少?”

  這次沒等費倫澤開口,塞德里克就先回答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爸爸從來都不和我說這些,只是告訴了費倫澤,這次的比賽你們會來到霍格沃茨城堡,而且勝負對局勢的影響很大。”

  喬恩認真的說道。

  “不是很大,是這場比賽的勝負,就決定著我們和黑魔頭對眼下局勢的勝負。這場比賽是一次賭局,只要最後贏的是我們,那我們就可以在法國的主戰場獲得完全的勝利,並且重新奪回霍格沃茨城堡,以及徹底消除兩所霍格沃茨並存的局面。”

  塞德里克和費倫澤都愣住了,費倫澤之前也想到過這場已經停辦瞭如此之久的賽事,在如今這樣的局勢下重新被召開肯定關乎著某些關鍵,但他從沒有想過黑魔頭和鄧布利多居然在這場比賽上下的賭注有這麼大。

  霍格沃茨對於任何一個英國魔法界統治者的意義都是無比重大的,甚至可以說只有掌控了這座城堡,才能說是對整個英國完成了最徹底的控制。

  而一旦這所千年古校唯一合法性丟失了,那對於伏地魔來說近乎等於丟掉了半個英國,這比所謂的失守法國要嚴重的多,直接就動搖了他的統治根基。

  這一點喬恩和鄧布利多也很明白,而之所以當初在沒有調查清楚伏地魔為什麼要提出這場比賽目的的情況下,鄧布利多就把這個賭約答應了下來,就是因為從比賽開始他們就有兩手打算。

  喬恩只要負責全力去完成這場比賽就好,而鄧布利多則要進行另外的準備和調查。

  “所以你們需要我們做什麼?”費倫澤看著喬恩問道。

  “不需要你們做什麼,你們這段時間最好在靠近霍格莫德部分的禁林邊緣駐紮下來,我在這場比賽結束後會把關於你們的處境和鄧布利多教授說明,如果你們要是想直接離開禁林的話,那到時候我們也可以幫忙接應,帶著你們前往法國,那裡處於我們的控制下,去了那裡就代表你們的安全。”

  喬恩將話說完,費倫澤就搖了搖頭,他的目光中明顯帶著仇恨的晦暗。

  “幼崽們可以去法國接受保護,但男人們要去最前線。我們不害怕犧牲,更不會害怕為了仇與血的犧牲!”

  喬恩知道這些馬人的價值,他們就算沒辦法使用出什麼魔法,但本身也都是好手,不僅有每一個成年馬人都有高超的箭術,在敏捷性和體質方面也都要遠遠超過巫師很多,不然面對這麼多年的圍剿,禁林裡的這幫馬人們早就該死光了。

  “你們的想法我會轉告鄧布利多教授,可現在你們最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那三條火龍我總覺得不會這麼湊巧就這樣恰到好處把你們的出路給堵住,如果這不是巧合的話,那就是有人對你們別有企圖。”

  把該叮囑給馬人的話叮囑完了以後,喬恩又重新把目光轉向塞德里克。

  “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塞德里克面對喬恩忽然轉過來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又重新鎮定了下來,點了點頭。

  費倫澤很識趣的去組織去族人打造這片新的臨時營地了,而喬恩也開始了和這位混血學生的私下密談。

  “你應該很清楚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對於你的那位校長來說代表著什麼。”

  喬恩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嚴肅,他不是在恐嚇塞德里克什麼,而是陳述了一遍事實。

  塞德里克當然很清楚,雖然現在大多數情況下,伏地魔只會對支持他的人展現自己的“仁慈”,以至於如今的英國很少有人再會提起他從前的那些手段,可塞德里克既然瞭解鄧布利多和喬恩他們,也肯定了解過伏地魔的真實面目。

  “如果我被發現了,那死的不僅僅是我,我爸爸還有媽媽,他們都要遭受懲罰。”

  塞德里克的聲音在輕微的顫抖著,但他的表情和眼神卻比始終吹動的夜風還要堅定。

  “但我沒有辦法欺騙我自己,我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我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又是錯的。或許以前我還能用在霍格沃茨裡混血的學生沒有遭受到多少不公的假象安慰自己,可在你那一天救走那個麻種女孩的時候說的那番話,讓我沒有辦法再心安理得的接受我所擁有的這一切了。”

  喬恩看著他。

  “英國內部已經對外宣稱,去年那個潛入了霍格沃茨城堡的黑巫師是我了?”

  “沒有。”塞德里克搖了搖頭,“他們絕不會承認自己會被你這樣一個還沒有從學校畢業的學生耍的團團轉,但在魔法部內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很多職員都知道,做出去年那件事的人和今年當眾殺死了來斯特蘭奇夫婦的兇手就是同一個人。我知道這個,也是我父親在暑假的時候喝多了不小心說出口。”

  他看向喬恩,那雙清澈的眼睛倒映著月光。

  “我知道我沒有你這麼優秀,喬恩,可我也不想做純血的奴才。我知道我現在做的這些會給我的家人帶來危險,但我更不能因為這樣的危險,就去逼迫自己承認本該錯的事情卻變成對的。”

  喬恩對塞德里克的正直從沒有任何懷疑,就算一開始他見到這個男生的時候,用攝魂取念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也是在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塞德里克·迪戈裡,因為這個名字本身就具備令人信服的資本。

  “優秀從來都不會成為一個人所做出貢獻關鍵,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麼。”喬恩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今晚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你沒有回頭路走了,塞德里克,現在你需要下定決心,要和我們站在一起。”

  沒有猶豫,也沒有躊躇,塞德里克就這樣平靜的說。

  “在我決定幫助費倫澤他們的時候,就已經下定這樣的決心了,只要可以改變現在的英國,讓本該平等的人重新獲得自由和人權,我願意做任何事。”

  喬恩臉上露出了只會在面對赫敏和納威他們時才會露出的微笑,他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膀。

  “表決心的時候不用把氣氛弄的這麼沉重,我們所走的道路已經沒有這麼艱難,起碼在我們面前的場景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塞德里克也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這算不算棄暗投明?”

  “你只是回到了一個正確的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