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 作品

第1934章 風前之燈,川上之月(7)

    “錐處囊中,其末立見。徐轅自認為識人很準,若再給李全十年光陰,他有機會成為主公那樣的豪傑。戕害吳當家,他完全可以為了他的前路。其一,吳當家在世之時,二當家遇事必商量的人是吳當家,李全的地位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後來居上;



    其二,吳當家這兩年一直為主公暗中管控李全,李全若發現,便有足夠的決心甚至緊迫感除去吳當家。在徐轅看來,吳當家算得上二當家和主公的伯仁,是因你二人的看重和交託而死。”徐轅說起李全的殺人動機,吳越的原罪是攔路。



    “那李全又為何要害一個對他的前路沒那麼大影響的姜薊?”楊鞍鐵青著臉。雖然徐轅因為要回避江星衍而刻意沒主動提姜薊,但楊鞍清楚得很,林阡對李全的“管控”根源於箭桿峪之敗和姜薊之死。那一戰李全的抗命行為楊鞍也看到了,但楊鞍覺得那只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能立功救紅襖寨李全就是個英雄,不應該被林阡猜忌。



    “怎會沒那麼大影響?當年的李全,正是為了爭功,希望主公眼中最亮的人是他。”徐轅回答,面不改色,“姜薊、百里飄雲、江星衍、柳聞因,若非在箭桿峪或死或殘或被俘,戰功哪個不比他李全耀眼?卻可惜,一戰全誤。”



    “這般看來,並不聰明,其餘全誤,他都沒找人分攤嫌疑……”展徽蹙眉,言下之意,李全的抗命不似蓄意、更像無心。



    “急於拔尖,他覺得世人都和二當家一樣,認為他只要能救紅襖寨就是可用之才。”徐轅說到了楊鞍的心坎上。



    “鞍兒他,寧可信情誼,不肯信權謀……”劉全理解地說。



    “憑何我主公就得比別人的標準高?”徐轅強忍憤懣,為什麼你對林阡卻寧可信權謀,就因為林阡經歷多、人際關係複雜嗎?



    楊鞍滿頭大汗:“假設,真如天驕所言,箭桿峪之戰李全急於表現而露陷,後來的漣水之戰他更是因激進而被擒。可怎麼和鄧唐之戰和濟南之戰那位風格沉穩的內奸合二為一?豈非前後矛盾?”



    “不矛盾。風格不同,目的都是一樣。”徐轅搖頭,“亂世中,有人求的就是個功成名就,一條路嘗試不通自然換條路走。箭桿峪之戰以前,李全都是韜光養晦,可惜卻得不到主公注意;漣水之戰,李全於是便放手一搏。儘管努力嘗試過,他依然不曾得到主公的賞識甚至還適得其反,索性便回到了沉默寡言、臥薪嚐膽的本性。現如今,他更是連我主公都想取代,策劃得自然要比昔年嚴密。”



    徐轅認為,楊鞍之所以把李全看成了當年的林勝南,正是因為李全他就是這樣故意設計和置換的!他就是想利用這樣的印象,輕易駕馭楊鞍,繼而實現他的遠大抱負。“君子之所取者遠,則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則必有所忍。李全有所待、有所忍,本是百年難遇的人才。然而,太過尖銳,難免雙刃,須悉心引導,方能成大器。卻可惜,李全不知何故脫韁,竟朝著反方向漸行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