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 作品

第1657章 熱血濯肝膽,沙場劍光寒

    值得一提的是,冥獄這五行大陣,“由五件屬性相契之武器合力攻破”是最對症下藥因此犧牲必然最少的策略,但並非唯一方法,願意硬拼的儘管送人頭去。故此,上回的寧不來何業炎等人、這次的完顏永璉海逐浪等人,也能一戰,卻得消耗比林阡五人高百十倍的力氣。好在都有近百人,平攤下來倒也沒那麼吃緊。



    是嗎。完顏永璉身後這些金人宋人,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蝦兵蟹將!另外還有一個病入膏肓的浣塵居士,淵聲很可能是發現他不在了之後才這麼快就發現並追上。完顏永璉冥滅劍在手,斷然不會教他們來給自己平攤災劫,所以只和海逐浪、林美材兩個頂著木陣壓力主攻十八反十九畏。奈何這對夫婦也是一個斷臂一個有孕,所以來自陣法和敵人的大部分能量全教王爺手中的這把冥滅劍承受住了。



    上天就是這樣的不公平,完顏永璉需要費盡心力甚至豁出性命的戰法,林阡、燕落秋、嶽離、薛煥、紫檀好不容易才湊齊的組合,淵聲他,一個人,就能憑藉超快的速度、至強的力道、隨時切換的風格輕易達到。是的,他一個人就能運作出來一個包含五行的破陣術!一個“人”?不,是半神半魔。



    世間無人比他的閱歷離奇,曾是神醫,救死扶傷,也是戰魔,嗜血濫殺。在他眼中,都是生靈,在他手下,全是死者。陰陽、正邪、善惡,正是被那起“殺人拋屍”的驚天大案割裂,他惹誰不好惹的偏是曹王麾下性情寡淡人緣卻好到極致的薛晏?



    “人不是我殺的!”“你們這群雜碎!是打不過我才亂誣我!”“也罷!今日我被冤無話可說,是因為我雖強得令人妒恨、卻不夠強到教你們閉嘴才難以立身,他日我天下第一,你們又能奈我何!”“他日,我淵聲必教你們所有人俯首稱臣!”那是他在薛晏之子被嶽離率眾奪走時嘶吼的最後幾句話,也是他這輩子最後幾句作為人說出來的話。



    很快他如願以償,做了舉世皆敵的天下第一,被所有世人黨同伐異地關押在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那又如何?何處能封得住我?完顏永璉,你還不是要提心吊膽,每一次我淵聲的出沒!



    在險象環生的木陣裡穿行,接過對面五人見縫插針的合擊,太過癮。先是一刀浩蕩飄忽,再有雙刀氣凌霄漢,伴隨琴音高亢惑心,又逢萬劍旺盛兇猛,最終“無劍”神幻縹緲:半生半熟的敵人們,還有我七情小徒……



    當即反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小徒肯定不打,徒媳看看情況,另外三個隨意……邊想邊任意操縱生殺,罡風猛掃,幾回合便將那牢不可破的五人組合拆裂。一聲巨響,薛煥連人帶刀被淵聲打在一塊木樁之上,所幸他命大沒撞到尖頭,但還未喘息便被一道細枝纏上,薛煥正待提起楚狂刀要劈砍,才發現他胸口劇痛使不出力,分明只是一道掌風的擦磨,楚狂刀的防禦竟然被衝得支離破碎?



    危難之際,離最近的林阡給他排宕兇險,“小心!”亂局之中,卻見一道細枝尖銳轉向林阡疾刺,薛煥臉色大變才喊出聲,卻看飲恨出手如電,瞬然將那“敵人”斬斷,薛煥看他滾了一轉又順帶著打開了燕落秋那邊的致命威脅,放下心來不由得慘然一笑:這內力,這速度,竟是我追不上了……



    薛煥許久才恢復體力,卻因淵聲這一掌的打擊而大不如前。他五人破陣相輔相成,歷險後也註定相互影響,故而有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發揮不穩,以至於經行處樹木漸次增多、終於眼花繚亂。好在淵聲為了打到他們不被遮擋視線,也是不惜一切代價地朝著木陣乘風破浪,於是那些無情草木有時還歪打正著幫他們抵禦了淵聲攻擊。



    然而時間一長,五人攻防一潰千里,竟是越打越落下風,反觀淵聲激戰正酣,眼看就要打到面前,形勢可謂危如累卵。



    危如累卵?不,是如此甚好!甚好,不需要隔著木陣廝拼了。



    “只需戰淵聲了。”“對。”嶽離和林阡首度默契交流了一句。是的,淵聲既然是勢不可擋的,面對面時,不如就把木陣全都交給他破,反正他最喜歡破解疑難。鄰近木陣不通人性,所以只會和他們同仇敵愾、不分輕重地共打淵聲,是個好機會先給薛煥徹底休整,陣中暫時留他們四個。



    話音剛落,紫檀真人迫不及待,立即衝到嶽離身邊雙劍合璧。



    “小阡……我有靈感了,我們試試看?”凌亂風雲裡,忽見燕落秋嫣然一笑、醉意傾城,一時間再多的沙塵滾滾都被驚作了煙波嫋嫋。



    林阡一怔,憶起當初在土陣與她共創《神遊》,如今她在這木陣再度邀兵剿敵,靠的自然是她才譜一段的《狂浪》,林阡想到失火時她說“我們的孩子”,現在說“我們試試看”,明顯是看他心情好些了又來口頭上佔他便宜……但這當兒看她已在撫弦、初始清朗、驟然激昂,實在誘得他握刀的手癢,經不住的豪情萬丈要去殺出幾刀挑戰她的高山流水。



    第一段其實該叫《太行》,正是前日打常牽念時順手牽羊的概念,琴刀合作,共舞激越。她所說的靈感,明顯是第二段的《坐忘》,說來也怪,她並沒有出現在玉皇山的火樓,也沒聽和尚指點過半句佛經,大概是見到林阡刀法需要,自然而然就創出了此刻的清淨之曲來幫他過渡到“無我之境”。甫一入耳,隨風潛心,他一腔熱血倏忽靜如瀕死,雙刀從“十方俱滅”轉瞬就到“萬寓於零”。



    燕落秋本來就只是嘗試,隨心所欲地發揮著燭夢弦,見林阡刀法被她協助著深化,她也愈發有靈感撫弦與他和鳴,旋律飄轉,刀法沉澱,相得益彰。那時白虎從她肩頭冒出來,她自得地問:“怎樣?”自以為第一段彈得驚心,第二段彈得靜心。白虎說:“不行,第一段打得錯亂,第二段打得死沉。”她一愣,才知這白虎只顧著看刀了,氣得把它按下去:“口是心非。”



    可惜林阡單是靠刀人合一,和這半魔淵聲比還是差得遠,好在有嶽離紫檀兩位前輩在側,十回合只需間隔著直面淵聲三招,而且因為有過對敵經驗,故而不像上次火樓上被打吐血那麼狼狽,氣力源源不絕,刀法恰到好處,雖不制勝,也未慘敗,飲恨刀暫時還控在手上。



    不過燕落秋還是看出了端倪:“該死的紅蓮,是偷著給了他什麼藥?”白虎又冒出來,察言觀色:“難怪他戰力一直維持,是吃的‘大夢丸’嗎,可以暫時忘記傷勢疼楚的那個。”“吃多傷身啊……”燕落秋憐惜地說,她知道他遍體鱗傷為了打這一戰一定一次就吃了不少,“看這樣子,得吃了半瓶之多……”白虎突然笑出聲:“紅蓮有告訴過他害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