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 作品

第1259章 三邊曙色動危旌

    話說在合力移除高風雷的這一戰中,彭義斌和石珪兩人當之無愧最大功臣,因此在戰後廣為金宋知。他倆也確實有名號當時就在月觀峰流傳了起來——吟兒料事如神,真是林阡起的。



    林阡把彭義斌叫成“彭倔子”,贊石珪是“石敢當”,吟兒若在一定鄙視,一點都不像老祝猜得那般氣吞萬里叱吒風雲……不過,去形容那個絕無妥協意志不屈的彭義斌,和視死如歸一往無前的石珪,真的是再貼切不過了。



    兩位都是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兒,柳五津這般稱道;李思溫也說,義斌石珪追求一致、性格互補、不屈劍與流星錘又這麼高強,假以時日,必是咱們紅襖寨最強的搭檔。



    多番讚譽,真把彭義斌聽得羞赧。與高風雷纏鬥那日,他所處位置正好被硬錘擊中、連人帶馬失蹤,戰後才被從廢墟里挖出來,饒是那樣還憋著一口氣賴活著,所以林阡情之所至笑稱他是彭倔子,彭倔子兩日後清醒了,聽到盟軍裡竟沒怪他的,先是驚喜萬分,後又自責不迭,是以聽到那些讚譽後反倒急了。



    跑來中軍帳跟林阡說,盟王罰我吧!那日我太莽撞,沒控制住自己情緒,竟中了敵人激將法衝出去,違背了盟王之令不說,還害得戰局兇險。



    林阡道,義斌中了激將法,是因敵將詆譭我,罪不在你;而你在戰局中始終不屈,給眾將士爭取了時間,已然將功補過。最終瑕不掩瑜,是以無人怪你。下不為例便是。



    義斌卻堅持說,盟王,別為義斌一個,破了賞罰分明的戒!



    林阡一時說不過他,笑道,那好,記著這一過,待你傷完全好了再打板子。



    柳五津也在帳中,樂呵呵看著這個青年人,“義斌,這回在陣前奪的四匹馬,加上前一戰得來的那匹,等聞因回來,一起孝敬我吧。”李思溫站他身邊先沒轉過彎來,這下笑噴了,真沒見過這麼主動的……岳父大人。



    “還不如讓義斌把五匹馬一起帶到南邊去。”林阡搖頭苦笑,“唉,那麼一來,吟兒定會給義斌起個跟馬有關的綽號了。”那丫頭作派,太好猜了。



    石珪反應不似彭義斌這麼大,但問及當日戰勝,總是實事求是地說,之所以能戰勝高風雷,一靠玉面小白龍卸了高風雷許多力道,二靠天驕徐轅百步穿楊,最末才靠我那股爆發力。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經此一役後彭義斌石珪確是嶄露頭角,楊宋賢卻內傷外創不輕,所幸人有玉澤相伴樂於就醫,倒是可憐了天驕,不聽勸告動武、傷勢加重便算,關鍵是,又落到某個“閒人”手上去了……



    那人一將注意力轉移去天驕,林阡就趕緊嘗試從輪椅上起——樊井,真是古往今來第一捉襟見肘之人也……



    當然,為了避免陽奉陰違的情況再發生,樊井就不說什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了,最直接的方法,把他倆關在一起!



    



    三月初七,隨著完顏永璉追向吟兒,中部戰局之壓力驟然緩解,但林阡心中的憂慮分毫未輕。



    他是南部戰場的軍師,那些兵馬全都依賴著他,這不是說飄雲等人智謀不夠,而是那種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很難有人能自我解救,何況他們次次被圍得水洩不通,根本沒法形成全局之觀,只能靠林阡一次次通過信使傳達計謀,還不能保證計劃傳達的時間內沒有變化。



    不僅是南部宋軍的倚仗,他林阡,更是吟兒身後唯一的力量——不得不每時每刻兼顧著南部戰場,一是要她活著,二是要她心理平衡地活著。隴陝,小青杏,他讓她留下的時候,她的堅決他看到了,她的良心他也一直懂。“能不上陣就不上”,這句是他對她唯一的囑咐,亦不知在這山東之戰前說過多少次了……



    “眼下,黃摑等人在東北,高風雷在東,司馬隆在東南。”徐轅坐在他對面棋盤上落子,“黃摑等人”之中,有一個還是楚風月,無法出口的姓名。這三路金人,全部牽絆著林阡往南的步伐。



    而往南走,吟兒身畔,“凌大傑在西,嶽離在東與南,完顏君劍在北。”林阡嘆笑,“我當日說‘司馬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龍角山和月觀峰卻註定喪失其一’,結果他真的被迫棄了龍角山。而今這話要出現在完顏永璉口中,說成‘林阡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中部與南部卻註定喪失其一’了。”



    “完顏永璉的威信,實在是難以置信。他來到之前,嶽離再強,也不曾幾日之內就打得致誠兵敗,眼下,唯能往寧陽、萊蕪等地撤,各地金軍,也趁勢收復。”徐轅點頭,知道這個“嶽離在東與南”,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完顏永璉這個姓名,這個姓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