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 作品

第510章 橫禍

    黑色薰染了川東群山時,整個人間,彷彿都被籠罩在此起彼伏的天籟裡。



    天陰沉,似要落雨,孫家這片蔥鬱,明天天明看見的時候,應當就是潤洗之後的新綠了吧。



    離寄嘯將瀚抒痛揍不過才七日,瀚抒如同脫胎換骨,一直沉浸在房中奮發讀書,一開始也真令人擔心,不知他是以此麻痺自己,還是換個愛好來沉溺,不過文白明白,大哥應該是被寄嘯的話觸動所以有所覺醒,想要回到遇見鳳簫吟之前的那段日子,那段日子的大哥,意氣風發,鬥志昂揚,要為了恢復祁連山的地位才入中原,不將祁連山發揚光大誓不回去……



    然而,近日來,孫家一干人等,對瀚抒多還是敬而遠之,但包括孫思雨在內的所有親信,看見文白時都要噓寒問暖,或大獻殷勤,那眼神,彷彿孫寄嘯由她掌管著似的,孫思雨更曾毫無顧忌地拍她的肩說:“文白,我以後可能不會留在川東,弟弟就交給你了。”



    文白嘆了口氣,忐忑不安。習慣了卑微和屈服,無論順逆,來之即受。



    推開門,看見瀚抒還在看書,不忍打擾他,放下了茶水便要離去,終究又有些不放心:“大哥,不要廢寢忘食啊。”瀚抒目不離書:“這些兵書,我荒廢了兩三年,再回來看,還是手不釋卷。”文白點點頭,不耽誤他,出去了。合上房門,既高興又覺淒涼。



    也許是被冷落得太久,忘了寂寞的滋味是什麼,直到被寄嘯提出來,才發現自己原來要的真的很多,可惜,瀚抒從來沒有給予過……文白滿腹心事地伸出手來接簷外的雨,純淨的面容裡,充盈著落寞。



    她自然不知自己的模樣多麼惹人愛憐,令人心痛,孫寄嘯提著酒向孤身一人的她走來,腳步凌亂,步履蹣跚,目的只有一個,他不要她孤獨……



    文白聽到這聲響,剛轉過身來,寄嘯已醉得忘乎所以,一把將她攬在懷裡,文白嚇得驚叫一聲,如一隻受驚的白兔,可愛可憐可感又可嘆,寄嘯不禁動容,一身酒氣卻擋不住的柔情:“文白……文白……我才不當你是白姐姐,你其實……是我的……我的……”



    文白被他字字震住,無力動彈:“金……金鵬……你喝醉了?”



    寄嘯冷笑:“為什麼你總是覺得我在講瘋話!為什麼你不肯接受!可知我想你,念你,已經有十年,從懂事起,直到如今……”



    “金鵬!你放開我……”文白泣道,“我愛的人,是大哥啊,從懂事起到如今,一直愛的是大哥……”



    她越掙扎,他抱得越緊,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我愛的那個人是你……從懂事到現在,從別離到重逢,一直沒有變過……上天總算把你還給了我,我真是開心……開心,文白,大哥他,不屬於你的生命……我,才屬於……”



    文白大怒,一把推開他:“金鵬,你根本不懂我對大哥的感情,他對我冷落也好,忽略也罷,我都心甘情願,和你沒有一絲關聯。我愛他,就會一直等他!”



    “偏巧我也一樣!”孫寄嘯畢竟養尊處優也少年氣盛,發狂時竟比瀚抒還要熾烈,失去了理智他呼吸那樣沉重,一點一點往她靠近她已經能碰觸到他的溫度!他想做什麼?!文白還沒有來得及提高警惕,猛然就被孫寄嘯強行吻上雙唇,文白大驚,始料未及被他推dao在地,寄嘯不由分說,狂熱地抱起她就吻她,文白一時羞赧難當,手腳卻被他死死按著,掙扎不得,絕望攻心,不禁哭出聲來,寄嘯突地停止舉措,似乎酒醒,文白急火攻心,一巴掌掄在他臉上,出手極重他不得不鬆開她,此刻頹喪著站起身來,直愣愣盯著她看,彷彿不知適才發生了什麼。



    文白淚眼朦朧,胡亂起身,一時哭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掩面離去,寄嘯想捉住她卻夠不到,眼睜睜看她消失在雨幕裡。



    



    待在路上又淋了許久,孫寄嘯才猛然想起剛才的一切,又悔又恨,支持不住跪倒在地:“白姐姐……我……我……”



    無計可施,惟能酗酒,喝到半夜,才膩了躺倒在地,自己都不知道身在哪裡。好像雨停了,好像風很冷,好像剛來的緣分又走了……



    牆外風驟緊,地上葉忽旋,瓦片上閃過一絲響,應是刻意留下,身為川東劍神的孫寄嘯,不必要起身去迎,冷淡且驕傲的口氣問來人:“貴客降臨,何以躲躲藏藏?!”



    “孫當家,又見面了。”



    一陣暈眩,看不清那人身形長相,只能確定他大致的方位,眼前,是雪一樣的白。



    “你是誰?!”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讓你生不如死的人。”



    孫寄嘯驀地手感麻木,來人話音未落,竟已發動攻襲,如此突然的回答和行動,令孫寄嘯惟能棄了酒罈,一邊倚劍站起,一邊人劍一同滑退數步遠,精準躲開適才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