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 作品

第2223章 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髮蒼顏(1)

    聽罷韓侂冑的涕零陳詞,趙擴為何會神色一變——誰承認自身弱小!既然已經豁出性命,那還不如以攻代守,老韓說得對,大宋王師是時候立威了!



    韓侂冑卻不可能有宋帝的格局,之所以滿地打滾爭取同情,還不是因為自己的脖子一陣陣緊?



    氣量狹窄的韓侂冑,散朝後也沒善罷甘休,方信孺,聖上保你沒欺君又如何——韓侂冑很快就尋了個類似於收受賄賂的藉口,對著方信孺蠻橫乖張地“奪三秩,臨江軍居”。



    方信孺辛苦出使金營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完顏宗浩的所謂“五事”又不是他提出的,卻被韓侂冑遷怒而貶謫流放……雖對這處分意料之中,方信孺焉能不苦悶憂思?加之自感有負前線將士,從此終日放浪於詩酒。



    韓侂冑的怒火卻豈是降罪於一個小小的方信孺就澆得滅的,沒多久,又在建康召見方信孺的上司張巖,將其調離兩淮邊帥之位,直接降為福建觀察使;



    怒氣才降,懼意又來,要怎麼才能讓金軍覺得我韓侂冑不是該死的禍首呢,一不做二不休,把開禧北伐的罪名全部推給過去的親信、支持韓侂冑北伐一度跳得最兇的黨羽蘇師旦,慫恿宋帝將其流放韶州以贖“啟釁之罪”,同時又加貪腐之名對其沒收家產——對國內外的意思都是說,完顏宗浩不是“罪首謀”嗎,首謀就是他蘇師旦啊!



    哭訴、遷怒、甩鍋一系列瘋狂操作之後……怎麼韓侂冑心裡還是無比悶?悶得翻來覆去睡不著……想,都怪那林匪,凡事太盡、才給我引來這種絕境!索性準備了一大捆彈劾林阡的摺子去等早朝,臨行又發現,彈劾他何用,他是朝廷的什麼官員?氣得摔散在地,私下去堵趙擴,見縫插針詆譭:“林匪之妻出自金國曹王府,表面看來身份尷尬,實際,他是藐視金宋之分,妄想要吞金並宋!”



    還有些話不能直說,遂藉著望湖樓上幾個酒鬼之口,笑談:當今的天下疆域,像極了北周、北齊和陳,哪是金宋對峙,根本鼎足三國,林匪不想封官拜爵,並非不戀功名,而是他自己要稱帝。



    相互呼應,趙擴怎會看不穿?嘀咕著老韓怕死、已然瘋魔……因為在韓侂冑和林阡之間站林阡的關係,趙擴委實覺得很煩,一邊左耳進右耳出,一邊對韓侂冑的厭惡越來越多。一回兩回還能對韓侂冑掩飾,久而久之,韓侂冑發現趙擴的心離自己越來越遠,不禁更恨林阡,於是耳邊風越吹就越暴戾,君臣關係陷入這般的惡性循環。